景华宫的后殿里,水汽氤氲,缥缈如白雾。姜鸾浑身酸涩,从浸满水渍的花岗岩上下来,对殿门外唤道:“玉琴,玉书,你们进来!”
玉琴和玉书连忙捧着帝妃两人的衣裳,垂头走入。她们都是姜鸾的陪嫁宫女,对她最是忠诚。
姜鸾瞥见她们手上的衣裳,再看了一眼李怀懿,说道:“你们先服侍陛下更衣吧。”
李怀懿仍然坐在花岗岩上。他的每一寸衣裳都被打湿了,紧紧地包裹着他宽厚的胸膛、瘦劲挺拔的腰身。
“是,娘娘。”宫女们把头压得低低的,托着干净衣物,往李怀懿的方向走。
“宓妃,你来替朕更衣。”他看向姜鸾,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一丝餍足。
姜鸾思索了一会儿,接过衣物,朝李怀懿走去。
两个宫女见状,连忙将姜鸾的衣物也放下,走出了殿门。
李怀懿仍坐在花岗岩上,他的修长双腿随意地踩在地上,小腿的线条流畅优美,几滴水珠从其上滚落而下。
“请陛下更衣。”姜鸾手捧衣物,温顺柔旖。
李怀懿起身,在她身前压下一片高大的阴影。
姜鸾按捺住后退一步的冲动,快速为李怀懿换好衣服。
衣服干燥而舒适,套在他的颀长而挺拔的身影上。湿润的乌发也被擦干,略微凌乱地披散着,像一只落入水中、又刚被捞出来的可爱狻猊。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这些系带,为什么这么多,这么难绑?
李怀懿低着头,注视着姜鸾的发顶。
浓密的长发柔软地散落下来,贴着她的嫩白的脸颊。她低垂着眼,正手忙脚乱地绑着衣裳上的丝带,最终,丝带全部纠缠在一起。
姜鸾把手松开,“陛下,臣妾不擅此事。”
李怀懿的唇畔落了一丝笑意。
“让宫女们进来。”他道。
待到两人都从后殿中出来,姜鸾轻轻舒了一口气。
……
“真是懿儿下的令?”太后踉跄两步,几乎摇摇欲坠,宫女连忙扶着她坐下。
报信的管事气喘吁吁道:“正是!高家已经被抄了!奴才好不容易才趁乱跑出来!”
太后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高家,陛下要怎么接管陵城?”
铁矿的开采技术,在这个时代是一门精深的手艺。一座相同的矿,若是开采不得法,只能得到十之二三的铁,但若是开采得法,不仅数量上涨,质量也会大幅提升。
秦国最好的采矿技术,就攥在高家手里。
管事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民间已经在传,陛下冲冠一怒,只为红颜……”
太后猛然将一旁案几上的茶盏等物,全部扫落在地。
碎瓷声“哗啦啦”响起,宫人们都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后猩红着眼,狠狠攥起拳头,嘶声道:“此仇,不共戴天!”
……
冬狩的第十三日,姜鸾坐在景华宫里,听宫女们给自己唱民间小儿传唱的歌谣
“宫中有一美,她的眼睛是天上的星星,她的嘴唇是春天的第一片花瓣。她坐着八只鸾鸟拉的马车,从遥远的越国而来,用美丽的歌声迷惑了我们的大王。她握着大王的心脏,将踏平整个秦国,她将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奴隶!”
姜鸾露出笑容。
“看来,太后的手中真的无人可用了!”
民间的流言,是一个很有效的操纵舆论的手段。在上国还没有覆灭的时候,各地仍以孝廉举荐官员。于是,当一个男子想要入朝为官,他就会在街上做戏,以形成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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