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喊了几遍。依旧无人响应。

他正在疑惑,屋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已耄耋的老汉,两眼迷离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张口,大声地问道:“你是谁呀?”

允和极力辨认,终于将记忆中的一个人爷爷的老哥们儿顾老汉与面前的这个老人对应上。

他放下手中的包裹、短柄刀,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向老人拱手说道:“顾爷爷,我是阿宝啊!”

“谁?你是谁?”老人大声地问道。显然,他已耳背得厉害。

允和站起身,凑近老人,提高嗓门喊道:“顾爷爷,我是阿宝,我回来了!”

这一次,老人听明白了,用浑浊的双眼盯着允和看了又看,认清后,激动地满眼泪花。

允和随顾老汉进了屋。与外部环境的巨变不同,屋内的陈设变化不大,家什都在原处。这一切仿佛在告诉允和,他并未离开十二年之久,只是离家数日,出了趟远门而已。

但母亲和心儿并不在。

允和向顾老汉问起母亲和心儿。

但热心于嘘寒问暖的顾老汉,直到将允和这些年的情形打听清楚后,方才向早已不耐烦的允和说起了母亲与心儿的事情。

在允和被送去聚灵山后不久,母亲又央求爷爷送心儿去学艺,爷爷同意了。然而这一回,母亲坚持随同心儿前往。爷爷拗不过,也只好答应。于是,母亲与心儿一起离开了这个家。

这些年,母亲偶尔回来探望一下爷爷,但稍停即走,从不过夜。心儿则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爷爷去世前夕,母亲又回来服侍病中的老人,直至他去世。丧事办妥后,母亲又离开了。

前几日,母亲突然回来,找到顾老汉,言允和不日将归家,请他照应照应。

这一次,母亲回去得更匆忙。将家中打扫干净,便急急离去了。走时,留下一个包裹,托顾老汉转交儿子。

听了顾老汉的述说,允和想不明白母亲的举动究竟为何。

从自己懂事时起,母亲的诸多表现都令他不明所以。此次下山,是母亲招他而来,但母亲却不在家中候他,着实令人生怪。

“对于多年未见的儿子,母亲为何如此?”允和心底里不由得对母亲产生一丝埋怨。

“就是这个包裹。你娘亲说,一见到你,就把这个给你。”顾老汉的话打断了允和的思绪。一个蓝布包袱递到了他的面前。

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封书信、两个锦囊。

允和首先打开了书信。信是母亲写的,内容很短,是要允和务必于月底赶到长安,参加下月初兵部举办的“选将比武”。

带着疑惑,允和又打开了锦囊。一个中装着二两白银,另一个里则有一枚铜牌。铜牌的正面刻着三个鎏金大字“通行证”,背面则雕着一头猛兽,模样若虎。

见了囊中之物,允和猜想,银子是母亲留给他去长安的路费,铜牌则一定是进入比武地点的凭据。

然而还有太多的疑问。“为何母亲要自己参加什么选将比武?”“朝廷为何要选将比武”“自己有资格参加吗?”

允和把书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的疑问没有解决,却在信的末尾发现了方才忽略的一个地址。

地址的内容是:长安城修德里杨府。

对于从未去过长安城的允和而言,这个地址的内容如同一长串密文。

他的注意力最终落在“杨府”两个字上。显然,母亲和心儿就住在这里。因此,母亲嘱他到此处找她们。

然而,“杨府”是何所在?这个府邸的主人“杨”又是谁?

允和思忆良久,想不起自己的亲友中有姓杨的。

“顾爷爷,您知道我家的亲戚中有谁姓杨吗?”允和问道。

顾老汉根本没有听见,依然兀自摆弄着自己的旱烟锅儿。

允和只好又大声地问了一遍。

这一回,顾老汉听见了。他低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方才摇摇头,说道:“你家的亲戚都有谁,我不尽知。但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姓杨的。”

允和慢慢地收拾起书信和锦囊,不再思虑这些疑问。反正母亲留下了明确的地址,他只需依此去寻,见到母亲后,一切自然就都有了答案。

之后,顾老汉端来饭食,让允和吃,自己则在旁一边抽旱烟,一边与允和闲聊。

允和询问长安的情况,顾老汉一概不知。他一辈子待在这个小村里,别说长安,就是附近的镇子都不曾去过几回。

饭后,允和躺在曾经无比熟悉的炕上,酣然入睡。

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长途的奔波已令他筋疲力尽。

一切都待明日去揭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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