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太医院正?
穆瑾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好了的手心值钱起来。
几人成功会面,穆瑾面对顾倾这个知道她身份,并且和原主颇为熟悉的人十分心虚,只能阴沉着脸上了马车,这也符合她的人设。
如果按照她的本性,先客客气气地扶着老人家上马车,再和顾倾互相推拒一番再上,这才会惊掉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穆瑾打了个激灵,把脑子里飞出来的想象场景甩掉,见顾倾已经扶着应太医上来,不顾段榕榕还在外面喋喋不休地念叨防疫知识,冷漠地合上了窗帘。
她没有看到,顾倾在窗帘即将放下之前,和站在外面的戎锋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瞬间电光火石,彼此心照不宣。
马车咕噜咕噜地向城西行进,一路上尽是举家奔逃的百姓,众生百态,在灾难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穆瑾只揭开窗帘看了一眼,就放下来不敢再看。
顶着顾倾和老太医的审视,她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悄悄问系统:“我这自请缨来走剧情,不算失败吧?”
系统:“当然不算,只要剧情发生了就行,不是你走的都行。”
穆瑾没听懂,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不会死于瘟疫吧?”
系统纳闷:“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突然这么胆小了?”
穆瑾叹息一声,宽大的袍袖下交握住有些颤抖的双手。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将死的局面,但这一次不会有为了保护她而慷慨赴死的父母,只有她自己,也只能是她自己。
瘟疫的可怕不需要多加赘述,但凡了解过人类历史上那几场几乎灭国的瘟疫之灾,都会对这个词心怀畏惧,它比猛虎更甚,比鬼更让人害怕。
而在原作中,这段剧情也极为凶险。
原作的穆锦文当然不可能像穆瑾这样,傻乎乎地主动请缨前往疫区,她是不甘不愿地被派过去的,虽然以铁血手腕镇压了当地的混乱,但是因为不肯放弃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居然顶着瘟疫横行,不断派人来往于皇宫和疫区之间,导致瘟疫差点在宫内爆发,酿成大祸。
也正因为她鞭长莫及,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急剧升温,给后文垫下了深厚基础。
穆瑾现在都不指望“男女主感情急剧升温”这一条,该怎么在她人处于疫区的情况下将疫病传入宫里,并保证那些角色不被玩死,就是个极艰巨的任务。
糟心得她又叹了口气。
也许是这长吁短叹终于让顾倾下决心不再沉默,他开口道:“应伯伯,这次穆总管主动向陛下请缨前往疫区,也是为国为民的一份心意,但她毕竟不是医者,到时如若要亲临现场,还是我陪您去吧。”
应伯伯?
穆瑾抬起头看向他们,顾倾的视线没有落在她这边,正一派真挚地望着老太医,线条韵致的侧脸如同这乱世中最干净的一抹工笔。
老太医摸着胡子,望着穆瑾的眼神比上次温和许多,闻言笑道,“顾倾,我在你心里就是会推无辜的人上去顶死的人吗?”
虽然言辞厉害,但他面容慈祥,显然是对顾倾喜欢得不行。
果然顾倾丝毫不慌,听他这么说反而露出温文安心的笑意,“应伯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穆瑾想起来了,“独医顾倾”交好之人了了,这位应太医就是一位,他曾是顾倾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在顾倾父亲去世之后就把他当成了自己孩子。
原来是自己人啊,穆瑾心里一松。
顾倾刚才短短几句话,等于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只要她安安分分地不捣乱,到时候治病也轮不到她来上,一定能安全回到宫里。
话是听懂了,只是她怎么能这么干呢。
穆瑾微微扬起下巴,更显得下颌秀美,“不用。该我做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顾倾目光柔和,老太医倒是笑道:“这孩子气性倒是不小。”
“那可不是。”顾倾温言接道,“她似乎对救人有着特殊的执念,从前就在救人,现在亦是。”
老太医的神态更加慈祥可亲了。
穆瑾:……?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不知道中间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他们对她的反应没有一个贴合剧本,穆瑾懊恼地闭上了嘴,一脸恼羞成怒地撇开了头。
这样态落在两人眼里,皆是在心中摇了摇头:这小家伙,也太容易害羞了。
幸好穆瑾听不见。
虽然尽力放松了一下气氛,但这条路毕竟是通往如今的死亡区域,当马车逐渐走入城西,整个氛围骤然安静下来,不是让人安心的静谧,而是犹如活物都寂灭了一般。
顾倾从随身的药箱中掏出几张绢布,递给老太医和穆瑾,示意他们戴到脸上。
马车的吱嘎声逐渐停下,穆瑾刚要起身,顾倾比她更快了一步解开车帘。
几个同样连戴绢布的人站在擦黑的天际下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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