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心虽然一时怒气上头犯了浑,可他对修炼的态度向来认真,并且有着超乎寻常的悟性。雁一倾甚至不用把话说完,只听只言片语,他已经意识到,搞错了。
雁一倾确实在修炼,尽管用的方式很可笑,很不像话,但体悟天道本就不该拘泥于固定形式,只要能达成目的,能自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试。
虽然搞错了,可叶清心并不觉得自己打错了,毕竟——他想揍雁一倾,还需要特地找理由?但既是搞错,他怒气的根源也便不存在,所以,尽管有些意犹未尽,但这会就到此为止。
他松开嘴,放弃抵抗,任由雁一倾用锁技把他困得不能动弹,又在水流里静静躺了一会,待一浮上水面,立刻哼道:“罢了。你放开手。”
雁一倾见他总算恢复平静,舒了一口气,放开手之后,便精疲力尽地趴在岸边喘气,好半天爬不起来。
就算剑修锻体到极致,以筑基期的修为对抗金丹期,到底层次相差了太多。即便叶清心连个正经术法都没用,也足够让雁一倾棘手不已了。
而另一边,叶清心已经湿淋淋地上了岸。从洞府直接来秘境,他原本穿着十分慵懒,如今薄薄的布料全黏在身上,衣领更是敞得通彻,若非散下的头发能帮着遮一遮,那穿与不穿着实相差不多,可谓狼狈不堪。不过,叶清心一点也不尴尬,毕竟雁一倾更狼狈,至少他比雁一倾还多少有点布料不是吗?
总之,他很有闲心地在雁一倾身边蹲下,拿手里的毛绒灵偶戳戳那线条有致的脊背,道:“起得来吗?死了没?”
雁一倾的回复传音有气无力,道:“多谢小师叔的关心,雁某暂时还活着。”他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深黑的眸子从迷蒙逐渐变得清澈,可当他看清了叶清心,不由怔忪了一下,视线有点不自然地从几近透明的湿布上挪开,反问,“倒是小师叔如何,牙会不会疼?”
叶清心连戳几下,讽道:“凭你那点道行,还妄图崩断本道君的牙?等哪天你结了丹再来吧!”
雁一倾滤去讽刺的部分,欣然把这话当做邀约,点点头,道:“好,那就烦劳小师叔等我一等了。只是,今后小师叔若与剑修、体修做对手,最好还是不要用牙咬,更莫要比拼体力,很容易受伤的。”
“笑话!”叶清心冷笑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随便近本道君的身?”
他一边说,身上一边腾起来白色的水汽,很快,湿透的头发、衣服被灵力烘干,连带吸饱了水的毛绒灵偶,也在眨眼之间恢复成原本的松软。
“喔——这样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雁一倾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有些意味深长。
叶清心略微察觉到其中的异样,正要追究到底哪里不对劲的时候,雁一倾却借力于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猛地一撑,像鱼儿似的从水中一跃而出。日光下水花甩成一条通透的圆弧,无数晶莹的水珠四溅,晶莹通透,漂亮得好似宝石一般。
叶清心却没有一丝欣赏美人出水得绮思,闪电似的连退开好几步,躲开了所有迸溅来的水点,十分嫌弃地道:“你是狗吗?怎么到处乱甩水?”
他一退,动静就有些大,雁一倾不由又把视线转了回来,再次怔了片刻,可这次却忍不住看了再看,终于十分犹豫地发出了疑问:“……小师叔,你刚才,难道……用这玩偶打的我?”
“什么玩偶……这是巧思阁的限量灵偶!等等……”叶清心眉毛一挑,抱紧了手里的灵偶,道:“你对我的小鹿敢有什么意见?!”
这下子,雁一倾的那点带着疑惑的绮思也彻底没了,他扶着额头忍俊不禁,可在忍笑的同时,还要努力压抑不能笑出声来。
整个空间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更加云开天青,风和日丽,河中更是水波轻漾,泛起潋滟的波光。好一会,他才说:“不敢,雁某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只是觉得,小师叔与这‘小鹿’,未免太过相衬了。”
叶清心冷淡地白了他一眼,道:“真的么?不过,小鹿本就是本道君的所有物,不与我相衬,难不成还与别人相衬?你笑什么笑,难不成在心里腹诽我?!”
雁一倾又差点破功,死死捣住嘴,赶紧道歉:“怎么可能?!我敬爱小师叔还来不及,怎么会腹诽?更何况我从来不腹诽任何人。倘若有半句谎言,愿打愿罚——当然,若小师叔心情不好,想拿雁某泻火,雁某自忖身强体壮,还承受得住‘小鹿’的招呼。”
叶清心微愠,好正经的话,为何到雁一倾脑子里转一圈,听起来就百般不对劲?他一脚踢起一粒石子,准确地砸向雁一倾,骂道:“难道我拿什么揍你还需要你指定?不许再笑了!偷笑也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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