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把阿佑拉到身后,细心问道,“不知要多少?”

竹萧坐地起价,小嘴一张一合,巴巴不停,“当然是越多越好,不告诉你们了吗?我这里,一年到头,不对,十几年到头,都见不到一个人,你们看着就是有钱人,至少得给我留个百八十年的香火钱吧。我一个人住这儿,买酒买菜买香火,哪个不花钱?天天上山采蘑菇,我都要长蘑菇了。”

“你!”阿佑现在不害怕妖怪了,脑子里全是被坑钱。

见阿佑气急败坏,竹萧白了他一眼,给表情还算好的宋伯元说道,“放心吧,钱不会让你们白花的。你给我钱,我给你们指个去处。”

见众人不为所动,竹萧没好气道,“快点!我知道你们在找长安挖心杀人的那个,它又不是人,你们抓不住它,能囫囵从山里出去再说吧。”

这话一出,宋伯元心中一惊,想要问话。

没等他开口,竹萧又道,“人间有人间的道,阴间也有阴间的道,想要抓人,只能靠走阴间这条道上的人。”

“阴九家不沾阳间事,他们不会帮你,只会帮吃人的那个。天下,只有我家主人能和阴九家对垒,你们给钱不亏。”

说完,竹萧大刺刺的伸出手。

还催促道,“快点!等到挖心的骨妖去找阴九家,事情麻烦起来,我家主人还不知愿不愿意蹚你这趟浑水呢。”

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钱要到他下巴兜上,宋伯元尴尬道,“竹萧姑娘,我们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钱。”

“那有多少先给多少呗,笨!”她又翻了个白眼。

随着宋伯元下令,众人纷纷把手里的钱袋子放到供桌上。

见到钱,竹萧又恢复了笑脸,随手拿个钱袋子掂了掂,“福来镇上有家客栈,你们去那里找人帮忙,就说是山上的山神庙叫你们去的。该给多少银子,你们到时候自己商量。”

“不知是哪家客栈?”宋伯元好声好气。

竹萧回答道,“福来镇只有一家客栈,是霍候给我家主人设的神仙客栈。当年霍候定下了规矩,这地方方圆五十里地,只许他一家客栈。”

“早先年,我家主人也住在山里,后来和霍候做了交易,把自己搬了出去,只留我一人看庙宇。”

京城的霍府?宋伯元收了折扇,眸子微沉。

想不到如此山野之地,竟还有霍候府的势力。

这么看来,倒不是怪力乱神,只是霍候府占山为王?

可个中种种古怪又该如何解释?

宋伯元心里转了无数个弯,从天气、地势、环境,再到人为的弄虚作假,总算是给上山所见到的一切做了个完美的、合理的解释。

并在下定决心,下山后定要告诉萧靖将军霍候府的作为。

只可惜,他所有的解释在竹萧之后的话里,再次被击个粉碎。

“地上势力纷杂,饶是我家主人如此本事,当年霍鳐泼天势力,也只能把神仙客栈往外搬个五十里地。阴九家规矩众多,天道各种束缚又对他们多有偏袒,我主人在山里可是结结实实被困了好几百年。”

“要不是当年江庭鱼带着霍鳐发疯,我们还搬不走呢。”

霍鳐?

那个两百年前替中元王朝一统天下的霍鳐?!

如今霍候府的第一任侯爷,霍鳐?!!!

江庭鱼又是谁?

不止宋伯元觉得魔幻,所有人都震惊了。

深山老庙,忽然牵扯出个古人,让人一下子有了时空错乱之感。

饶是如此,宋伯元居然还能抓出个重点,“为何不搬到长安去?长安不是更靠近霍候府?”

说到这里就来气,竹萧道,“当年修道的那群老头子还算有本事,我家主人又不便出手,他们那伙人把天道衙门搬到长安,一山不容二虎,又给压制了!真是气人!”

天道衙门?

闻所未闻!

宋伯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今日所见所闻,全然超出了生平所经历,无法消化。

他恍恍惚惚的被送到了山下,突兀的出现在镇西将军萧靖身边。

山下的营帐外,只听外围的士兵来报,说宋大人一行人,忽然从山里转出来,一下就走到营帐门前。

萧靖迎出门去,见到宋伯元他们同样也是茫然。

此番长安城出现杀人挖心案,皇上命萧靖彻查。查来查去,一路追着凶手来到遥远的东南边陲之地。

东南方丛林密集,山峦叠嶂,犯人往山里一躲,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此地气候反常,好端端的晴空,骤然便会下起倾盆大雨。空气又湿又闷,好多士兵生了病。山间小路又多,许多山峦甚至未经开发,只能靠攀岩而上,给追击路上造成麻烦。

这地方名叫福临县,县上又有个福来镇,处处都是“福”,偏生萧靖全然感受不到福气在那儿。

按他来说,此为不毛之地,留着发配犯人倒是个好地方。

他如一柄出窍的宝剑立在那里,凛然不可侵犯的贵公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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