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敏灵巧的孩子,相信云程待你的情意,你早就心里明白了。这孩子也是个痴情的,只是守着你等着,别口不提娶亲的事情。当年韩家宗族里挑出来拔尖的好孩子,我在七八个孩子里一眼就挑中了云程。我待他如自己的亲生哥儿一般。他自己也争气,家里的生意打理得是井井有条,那些掌柜伙计们,没有不服他的,你舅舅和老太太也是颇为得意喜欢。”
傅之婉静静地听着韩夫人说这话,手中的丝帕被揪着。她确实早已明白韩云程的心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痴心与她。
“云积这孩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是做生意上的料。可惜生在我们商贾家中,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即使做一个教书先生,也无心一点生意上的事情。我与你舅舅心里对他有愧,既然他喜欢读书写文章,也就随他去了。韩家的所有生意行当,以后都将是云程的。而且如果你嫁过来,就能一直在我们身边了,再也不用在傅家受苦了 。”韩夫人望着傅之婉,发自肺腑真挚地说道。
“商贾之家虽然不能科考,可还是能确保一生无虞,富足安稳。单这一点,就是这世上许多人的奢求。而且女子嫁给一个真心疼惜自己爱护自己的人,才是最难得的。这也是当时我执意要嫁给你舅舅的缘故。”
傅之婉垂眸端坐,听着韩夫人的话。韩夫人见傅之婉一直丹唇未启,偏头微微笑看傅之婉,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不知你心里是如何想法?不妨,也说与舅母听听。”
傅之婉沉思片刻,浅笑着启唇说道:“云程哥哥是极好的人,待我也是很好的。只是……我心里从来只拿他当做哥哥,是与云积哥哥一般无异。今日舅母所言,是我从未思想过的,一时心里没有头绪,不知与舅母言说。”
韩夫人听了,和蔼地望着傅之婉,笑说:“这原本就是我突然提的话,你一时之间如何回答,再寻常不过。我只是看云程那孩子一直守着那颗痴心,又藏着不言语,心里心疼他那般沉静的性子,才帮他与你说言。婉儿,今日与你说的话,并不是催逼你,全由你自己决定,回去慢慢想也不急。无论你与云程如何,都是我们极疼爱的孩子。”
傅之婉当下不知回说什么,只应下好。又与韩夫人在车中坐了一会儿,两相作别。
出了马车,此时雨已停了。迎面见韩云程,傅之婉展颜一笑。
“这便要回去了吗?”韩云程走上前来问道。
傅之婉轻笑着说道:“是。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恐惹人生疑多话。”
韩云程总觉得每次与之婉短暂相见,皆如昙花花开,时间稍不留意已然过去。
“我往上走走,送送你…们。”他的话语中是询问的语气。
傅之婉杏眸眉梢间带着点点笑意,莞尔道:“也好。”
韩云程手里拿着原本在傅之婉手中收拢着的青紬伞。两个人并肩往延真观东偏门走去,这条石径有些不平,是条坡路。走上去时,是小上坡路,因此行走得慢了一些。
木槿很识眼色,垂着脑袋,抱着自己那柄青紬油伞,远远地跟在后头。
“日子越往后过,越是常会想起年幼时的事情。想起小时候,你、云秋云积还有我,四个人玩闹的时候。”韩云程边走边与傅之婉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回忆之时面上的笑意和暖,不同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
傅之婉也笑着讲道:“我与云秋妹妹,总是欺负云积哥哥,吵着不让他读书,令他去给我们捉促织。他总是想找你帮忙,可是你呢,哪里会有闲时,早就被我们安排到那山亭上面,去摘亭边石间的荼蘼花了。”
小时候每年会到韩家住些时日,那时候的时光是最好的时光了。
韩云程偏过头来,同傅之婉说正是。“记得,我起初在屋里学帐。要学的东西很多,又怕学不好辜负了父亲母亲的期望,心里总是担心所学不精,所以面上很少笑过。家中的兄弟姊妹玩的时候,从来都不敢叫我。倒是你,手搭在书房的窗棂边,笑着同我说,东西是学不完的,但这个夏天过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她,他的生活才添了灿烂的光彩。
“如今想来,我与云秋妹妹,欠两位哥哥道歉。我们自己偷懒不想读书识字,还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拉着你们胡玩,得亏你们现在不埋怨我们。”傅之婉不禁笑言,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何来埋怨,只有庆幸,没有辜负那时的夏天。”韩云程忙忙解释道。
傅之婉见韩云程当真,痴痴笑道:“云程哥哥,我与你玩笑呢。”
韩云程才醒悟过来,也跟着傅之婉笑着,眼中满满的都是傅之婉。
到东偏门的铺石径道,总归是不长有限。转眼间,就走到了偏门门口。
“就送到这里吧。”傅之婉望着东偏门,对韩云程说道。
韩云程透过东偏门见观内有人影行动,颔首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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