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要点脸?”蓝沐秋叉腰站立,怒斥道。

秋风萧瑟,她的脸却黑的要命。她几乎无语死了,因为欺辱云念初的人,就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个醉鬼。

听到此话,那醉鬼愣了愣,连带着揪着云念初头发的手都松了松,但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她前脚刚走,怎么可能这小倌就跟了别人呢?

“我说你这个贱人怎么不能好好服侍我,原来是有了老相好。”那醉鬼奸笑着,一把揪起云念初的头发,强迫他的脸面对着她,然后朝他吐了口唾沫。

蓝沐秋尽管不想逞英雄,也并不崇尚以暴制暴,可她此刻只感觉不动手,实在愧对自己的良知和现代所受的教育。

她冷眸灵动,淡淡地道:“你放开他。”

“少管你娘了个腿的闲事!你莫不是也缺爹少妈?还是爹做了小倌,娘也不干不净的?”

她平时最听不得别人侮辱她的母亲,顿时面红耳赤,心跳的飞快,她倒是不怕打架,只是前世不喜欢动手罢了。

若她打架,倒也不必顾虑许多,因为这女尊国的法律有很多奇怪之处,比如双方打架,只要不是雇的刺客盗贼,不闹出人命,官府一向是不受理的。

思及此,她疾步冲过去,举起拳头猝不及防地砸在了那醉鬼的脸上。

那醉鬼一个踉跄,把着云念初的手就松了开,她毫无防备,没想到对方看着瘦,竟然是年富力强的。

身体体能透支的云念初一下子就要倒下,蓝沐秋连忙扶住了他的腰,将他支撑了起来。

而那醉鬼反应了过来,啐了一口血沫,嗤笑冷哼道:“对着个破小倌逞什么英雄?就算是有人当街要了这破站街的,扔几个铜板,也根本没什么所谓!”

街上的小摊小贩纷纷把目光投到了他们的身上,秉持着好奇的态度,都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但很明显,她们大多数人是更偏向于那醉鬼的,因为在她们眼里,小倌嘛,又不是什么良家妇男,调戏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不是我勾引的她……我没有……”云念初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他哽咽了,连忙把卖身契塞回了她的手里以表忠心。

只见蓝沐秋皱起了眉,正当他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浸猪笼或者是要被蓝沐秋退回小倌馆的时候,却听她轻柔地哄道:“我知道。”

这让他突然间懵了一下,连原来编的理由都忘了,他不敢相信对方没有怪罪他。

霎时,他只感觉心脏跳漏了一拍,像个孩子一样别扭地捏着裤角,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蓝沐秋那张清隽的脸。

“是她欺负的你,是不是?”蓝沐秋见他瘦瘦的一只,蓦地低下了头,以为是他难过的极了,不免见之尤怜。

这世道对男子的羞辱,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嗯。”他戳戳自己的手,不敢抬头,此刻心里对蓝沐秋只又多了几分好奇。

这人雪肤花貌、面若银盘,竟生得不像种田之人的模样,反倒平添了几分恣意洒脱之气,像是读惯了书,却有着良知道德的模样。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笑道:“那妻主给你报仇。”她刻意咬紧了妻主这二字,表明云念初已经从良了,好让众人赶紧闭嘴。

不过众人更加议论纷纷了,她们虽然觉得这醉鬼做的不对,可她们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不怪那小倌,还要帮他出气。

她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冷哼着上前走去,而那酒鬼也酒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喊着不必如此,她早先不知道云念初从良了的。

没想到,那醉鬼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一见蓝沐秋来真的,竟然怕惹事,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过,那醉鬼倒是心里狠狠咒骂着,心想有一天肯定要报复回去。

蓝沐秋冷哼了一声,不顾众人的眼光,径直攥住了云念初的胳膊,带他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坐上牛车,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到了荒野地段,静的都能听到马车倾轧折线的吱呀作响。

“不必解释,我信你。”她驾驶着,没头没尾地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她知道一切,但她宁可装作不知。

虽然心里头对这人并无半分好感,但她也未曾想过刁难他,给他难堪。

云念初坐在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心中已然升起了一丝心酸和信任,他哑声道:“谢谢……”

她出来时跟娘亲打了招呼,所以就直接去了领到地的房屋。可一路让她感到有些窘迫,因为她感到这路越走越不对劲。

数十里内,重山叠嶂间,这土地似是从未开采过的模样,堪称杂草丛生、石子遍布、土壤板结。

定睛一看,这地明显没有被开垦过,估计收成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说好的良田呢?

她下车背着云念初到了屋子里,然后细细地打量着这分配的小屋。

这屋子是泥巴砖瓦混合着草盖起来的小草房,摇摇曳曳的,满屋子烟尘且不说,她真怕一脚踩空了就塌了。

这屋子墙面不仅没刷腻子,更是连砖瓦块都清晰可见,满是断壁残垣。关键,门还关不上,瓦缝参差估计整间屋子等下雨时就得漏水。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内心要平静下来,毕竟这是白给的……

云念初看出她神色在隐忍不耐,心思灵巧的他有些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开口道:“这屋子以后还可以再修。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念初就已经知足了。”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归她的心好受了点。她有些感动,然后颇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床上,道:“念初坐。”

云念初以为她是要做某件事,心道她怎么这么急性子,更是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多嘴。

方才他感动于她的信任,可仔细一想,这会不会是因为她穷的再也娶不起一个小倌了?

思及此,云念初面上不显,心里却闪过一丝嘲弄,心里又开始盘算起了那逃跑大计。

心思走了,他动作上就没轻没重,他忘了这床是摇摇欲坠的,只用着平常的力气下意识地坐下。

轰隆一声,床的一脚不稳,直接折裂了,床塌了。

云念初:“……”

还没等他开口道歉,干燥热风呼啸而过,卷起为数不多的落叶,洋洋洒洒间,只听啪叉一声,窗被吹的折下来掉了。

蓝沐秋:“?”啊这

真就开局一间房五亩地,其余装备全靠打?

蓝沐秋嘴角抽搐着,连忙把云念初拉了起来,连连道歉、自责不已,道:“是我该先修正一番的。”

云念初揉着摔痛的屁股,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仍温和笑道:“是念初太沉了。”

这里又没有什么工具,连个扫把都没有,看来她还是得回家几趟。

于是她挠了挠头,对云念初道:“你在这等我,我回趟原本的地方拿些东西。比方说米面油醋,还有捕兽夹,斧头之类的。”

转身,就立马走了。毕竟那牛车,是按天租的,她可不想浪费。

留下云念初一个人呆滞在原地,丝毫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这人容貌甚伟,心绪自然,或许不是行事诡谲浪荡之辈,可若是品德无恙,为何她混到娶不起夫郎的地步?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不跑。

既然已经因为鲁莽失败一次了,今后必须要打起十万分的警惕,要么不跑,要跑就必得成功。

所以他就跛着脚去了附近的住户家,借了扫把和拖把,先把地清洁了一遍。

一来这样可以换取她的信任,二来他的确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在小倌馆里,小倌闲下来意味着被卖或者被羞辱,小倌馆是不养闲人的。

等蓝沐秋回来,倒是令她下了一跳。原本灰不拉几的土质颇地已经被勉强收拾出来了,房间焕然一新。

这让她颇不好意思,连忙拿起工具修补了起来。

过了好久,床才被勉强修复好,两人累的气喘吁吁,一起坐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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