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但成予不是,成予懂得分析时局,辨清利弊,在行事之前,先做好打算。因此他坚决反对孟挽之贸然去闯侯府,孟挽之这回也不知怎的,竟将成予的话听进去了,当真先按兵未动。

半日后,成予从朋友处打探到,郑成侯生辰之日会在府上设宴,届时百官都会去贺,他无论如何都会出现。郑成侯之生辰,正是四月初三,百花争艳、百鸟争鸣之时,据今时不过三五日光景。

成予把消息告诉孟挽之,并问她:“挽之姑娘可会什么乐器?”

是时,两人在客栈西侧不远的花地,孟挽之行于花丛中,说:“我会箜篌!”

成予跟在她身后,顺手摘下一朵花,说:“我从前听闻,郑成侯钟爱箜篌之声!”

孟挽之顿住脚步,回转身:“你的意思是?”

成予将方才摘下的花替孟挽之戴上,说:“兴许,我可以让你以艺伎身份,于郑成侯生辰之日,入府献艺!”

孟挽之低眉思量,低语:“若真如此,我便可以趁他酒醉之时出手,只要我出手够快,够准,便可以拿下他一命!”

成予颔首,说:“只不过,这样一来,遑论成败,你都脱不了身!”

孟挽之眉头本已舒展开了,听闻此话,又重重拧起,她望向成予,说:“有舍才有得,这个险,我必须得去冒!”

成予也望着她,对视之中,成予笑了:“既然你决定了,今夜我便去安排!”末了,成予又说:“你戴着这花,真好看!”

成予与孟挽之说的,是他从前做御史大人的门客时,结交过不少显贵,其中不乏与郑成侯作对之人,他们少说有些人脉,弯弯绕绕的,要在艺伎中插入一人并不算难。孟挽之亦曾问他,如今他已是刺杀郑成侯的罪人,大家为了保全自身,也必定不会再与他有来往。成予深以为然,只不过,他说,朝堂纷争从来牵连性命,兴许就有人想要借他的手,取郑成侯的命。孟挽之一想也是,便不再问,任他去安排了。

成予果然没让她失望,尽管时间紧促,他依然在宴席之前将她安排进了献艺伶人当中,只是,早在数日前,伶人们已住进侯府偏院,孟挽之要混迹其中,必须先想办法进入侯府。成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将自己带的那块古玉交给她,说:“半个时辰后,你去侯府正门,会有一长脸护卫出来,你将这玉佩给他看,他便会带你进去!”

孟挽之将玉佩收起,问:“那护卫是何人?我行之事,可会牵连于他?”

成予摇头,说:“他自有法子脱身,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了!”孟挽之转身欲走,成予又叫住她:“挽之!”

孟挽之回身,问:“怎么了?”

成予道:“今日百官都在,侯府必定天罗地网,你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孟挽之沉默一瞬,说:“我知道!”

成予又说:“我帮不了你!”

孟挽之道:“没关系,你已帮我许多了!”

成予最后问:“为了杀一个郑成侯,宁可赔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孟挽之想了一想,说:“不值得,可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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