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月初三的午时,郑成侯府前已经人来人往,孟挽之带着玉佩朝大门走去,成予站在暗处,整个人埋在阴影里,许是春日风凉,他望着她的眼光,像是夏日霜雪,明明灼热得烫人,却又带着透骨凉意。

来接应孟挽之的,是一个穿着利落的劲装护卫,他果然长着一张长脸,执着一柄长剑。成予告诉她,此人叫宁峰,很久以前被他救过,所以与他交好。孟挽之走过去,尚未来得及拿出玉佩,宁峰已道:“你便是孟小姐?”

孟挽之微觉错愕,点头:“是!”

“你随我来!”宁峰回转身,跨步朝大门去。

孟挽之跟在他身后,眉头越皱越深。

侯府大宴,自然怠慢不得,每个进出侯府的人,都得经过细细盘查。宁峰率先过去,查完了,守门人看向孟挽之:“你!过来!”

孟挽之不敢动,她知道侯府凶险,今日没有带刀,但她带的箜篌里,早藏了毒针,若是此时被查出,行刺之事将功亏一篑。那人见她不动,又说:“说你呢?杵着干嘛?”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

眼看就要到她面前,宁峰重“咳”一声,说:“她是我带来的人!”

守门人顿住脚步,赔笑:“大人,您知道的,今日非同小可,小人不敢有疏漏!”

看得出,那人也十分难做,但宁峰半点面子都不给,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她是我带来的人,不必查!”

“可……”守门人都快哭了。宁峰索性上前,拧起他的衣领道:“你张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她也是你能动得了的?”

守门人先是一阵迷茫,后忽然顿悟,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小人知错,小人有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一回!”

宁峰放下他,对孟挽之道:“我们进去!”

若是此时,孟挽之能够回头,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不可收拾,可惜她尽管察觉出不对,这大好的刺杀时机她也不愿错过。她随宁峰进入侯府,到达艺伶们栖身的偏院,宁峰转身要走,孟挽之唤住他,宁峰问:“姑娘有何事?”

孟挽之道:“成予可有与你说过,我要做什么?”

宁峰道:“说过!”

孟挽之道:“既然说过,你方才那么高调,没问题么?”

宁峰道:“没问题!”

孟挽之有些被噎住:“虽是初次见面,可我不想连累你!”

宁峰依旧声音平平:“你不会连累我!”

说罢,他又要走,孟挽之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他却又说:“姑娘与其担心我,不如将最近的事好好想一想,万事皆有因,姑娘生来聪慧,本该明白!”

孟挽之十分惶惑,这一番话听起来像规劝,可没头没尾,实在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虽然在他话落之时,她脑子里冒出过一个想法,可那想法太过疯狂,她不愿信,也不敢信,很快就将它摈弃了。

孟挽之不知道,宁峰,就是茶楼听书那日,跟在成予身后的劲装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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