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奚汐一脸愕然,那湦知道,再耽误下去,这家伙肯定还有一万八千个问题等着自己。
他搬出那洵做挡箭牌,以不能误了时辰为由,支开奚汐赶紧去寻衣裳,自己一回头,就看见慕奕寒正巴巴地望着他的方向。
发现那湦回过头来,慕奕寒第一时间低头躲开对方的眼神,直到看见那条漂亮的鲛尾出现在自己跟前。
他连忙推开扶着自己的云禄,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了背后。
鲛尾在靠近后立马换了双腿,那湦难得摆了副好脸色,关心道:“慕公子这是见好了?”
“那便正好,父皇要你与我同去那八名鲛人的丧礼,我还怕慕公子身子不适,走不动道呢;眼下既见好了,便赶紧换了衣裳一道去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那湦……”慕奕寒沉郁的眼底露出两分欣喜,“你……不赶我走了?”
“刚我父皇也说了,慕公子是贵客——”那湦丝毫不掩饰自己“阴阳怪气”的做派,故意揶揄道:“我哪儿敢赶您走啊?”
所以最好是你自己受不了了赶紧消失!
他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一抬眼,便看到奚汐已经捧着个托盘匆匆往自己这边来。
奚汐这家伙,虽然爱哭嘴碎,胆子小,没事还喜欢仗着那湦的偏宠,在外面狐假虎威地玩点小任性;但他至小跟在那湦身边,办起事来手脚倒还是麻利的。
那湦想着便忍不住嘴角噙笑,已经可以想象到慕奕寒等会气得拂袖而去的场面。
“这么快?”他迎了奚汐过来,小声问道。
“出门逮着个侍女,便正好借了一件。”奚汐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一说是小殿下要的,那丫头直接把自己压箱底的新衣裳都拿出来了呢!”
那湦笑着点了点头,“记你一功。”
奚汐向来孩子气,这边得了表扬,人也愈发得意了起来,直接手一抬,把托盘上盖着的绸布掀了去,露出了托盘里那身——
红衣。
这回就连那湦的表情都僵了一瞬——
有些事偏生总要那样凑巧。
慕奕寒没有说话,还是如前世一般,双手死死地背在背后,默默垂着头;倒是一旁向来惜字如金的云禄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好像想要说些什么,被慕奕寒抬手拦了回去,脸色瞧着难看极了。
这就对了!
那湦见状哂笑,冷冷抬眉盯着慕奕寒瞧。
“慕公子不是对我鲛人一族的事情了解颇深吗?我族人传统,丧仪必得盛装出席,慕公子该是知道的。”
“‘入乡随俗’这点子事儿,想必慕公子定能理解。”
慕奕寒还是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抬眼,只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点头。
那湦心中冷哼一声——
我倒要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代帝王虽隐忍不发,但总有些人不如他沉得住气。
云禄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托盘中的轻纱,看向那湦的方向,眼神里除了质问,居然还透出点屈辱的意味来。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手里那条红纱罗裙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奚汐胆子小,被云禄这么横眉竖目地瞪着,吓得缩了缩脖子直往后躲;慕奕寒也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横了云禄一眼,对方便马上收了手,退回到他身后。
场中瞬间又只剩下了那湦和慕奕寒两个人——
争锋相对。
“奚汐尚未分化成年,欺负个孩子——”
“算什么英雄。”
那湦眼神轻扫,话是对云禄说的,最后目光却停在了慕奕寒身上。
虽是竭力克制着,但他能看出,慕奕寒眼神里那种不甘、屈辱,甚至是难以置信,都和方才的云禄如出一辙。
那湦就这么冷眼瞧着,瞧这对主仆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奚汐是胆小,他可一点也不害怕——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前世慕奕寒对自己曾经女装的过往讳莫如深,就连云禄也是守口如瓶,口口声声说着全不知情,但眼下这对主仆的反应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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