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陛下只能相信我们,绝不能相信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赵忠咬牙道,“不管你是装神弄鬼也好,预言也罢。我们十常侍必须要掌握主动,不可把性命交于别人之手。”
……
张辽今年刚刚十九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干事劲头也足。
昨晚何进亲自交待,说在雒阳南郊刘家庄有一户小地主,地主家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借着家族之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搞得民怨沸腾,令他去将那少年斩杀。
张辽心下疑惑,处理为非作歹之事不应该归雒阳令管吗?再往大顶多也就到司隶校尉那儿,怎么也轮不到大将军府来操心。
当时他就问要不要抓到后移交到雒阳令那里,结果何进的答复非常干脆:就地斩杀!
堂堂羽林军将官,去乡间杀一名违法少年?
怎么想怎么别扭,不过张辽一向令出必行,虽然大将军何进没有正式下达军令,只是口头吩咐,张辽也是全力以赴,早早便点起十多名亲随,按何进的要求身着便装、怀揣利刃出城去了。
有昨天的一名暗卫指路,张辽一行很快便找到了那小个村庄。
路上看到村外一派丰收祥和的景色,但张辽却高兴不起来,他自小生长在雁门边地,家境苦寒,后来又担任雁门郡吏,所以深知百姓之苦。
别看今年风调雨顺,地里收成不少,但真正能留给老百姓的才有多少呢?大多数还不是被官家和地主们盘剥了去,豪强盘剥再加上朝廷租赋,百姓收成往往十不存一。
想到此处,他对那个为恶一方的小地主更加愤恨起来,顿觉其死有余辜。
刚进村便见一大片打谷场,几个老农将精挑细选好的谷粒装入麻袋,又将麻袋装到牛车上,眉开眼笑地赶着牛车离开。
“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家拿篮鸡蛋,一并给少东家送去。”一位老农说着,走进了路边的一户人家,牛车停在门口等着。
张辽纳闷,亲自上前打听,“敢问老丈,你们这粮食是要送到哪里去?”
“我们去给少东家交租。”老农答道,满脸皱纹之间荡漾着开心的笑容。
张辽皱眉,什么情况?交租会这么开心?不应该骂天骂地骂朝廷吗?
这与他的经历以及认知完全不同啊。
“你们交租还这么开心?”张辽忍不住问道,“还有刚才那位老丈回家拿鸡蛋是怎么回事?你们养鸡也要交租吗?”
张辽先入为主地将那少东家想象得十恶不赦,因而看啥都像盘剥。
“当然开心了,我家崽子参加了护村队,少东家把我们家的地租减半,如今只需要交四成租,你说能不开心吗?我们这是要把最精细的粮食给少东家送去呢。”老农笑答。
“你是外乡人,不了解情况。”另一位老农接过话茬,“我们这里往年地租都是乡里的赵三老统一定标准,收八成地租,老百姓的日子那叫一个难哟,去年我们村的刘老爷外出经商,少东家当家,我们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什么盼头?”张辽更加疑惑了,按何进的说法,这位少东家不是鱼肉百姓的恶霸吗,怎么在老农们口里反倒是少东家当家让他们的日子有了盼头。
“少东家承诺,我们村所有佃户地租降两成,参加护村队的地租减半,被少东家选为贴身护卫队的,直接全家免租。”赶车的老农回头笑道,“刚才回家拿鸡蛋那老小子,就是全家种地免租子,高兴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确定少东家不会是骗你们?”张辽还是不敢相信,天下哪有这样的大善人,何况对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能有这格局?
“少东家仁义,绝不可能骗我们!”这时取鸡蛋的老农回来了,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你这孩子不知深浅,少东家昨晚还专门向我家娃确认过的,我们今天交粮的农户,少东家还会每人赏块肉,赏三杯酒。”
“对对对,那酒啊,你是没喝过,那味道……”
张辽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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