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二哥将锅和架子放在地上,从车上小心地拿下来干柴,放在支好的锅下,准备将配比好的菜炼油和草香乳倒进锅里炒。
一只臭烘烘的大脚突然飞起,将装着油和乳的冷锅踢翻,铜二哥来不及反应,急忙上手去扶,却也无济于事,家里唯一的一口锅哐啷就被摔了口子,碗也碎了,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什,摔坏了是要得罪灶神的!
他怒气冲冲地抬眸瞪着来人。
“哼,哪来的穷瘪犊子?连个屁都不放,就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生火做生意?”
安置好马车的金大哥远远地就看到这里出事了,飞奔过来,护住兄妹二人,肥头大耳的收租客斜着眼,抬头盯着兄妹三个,银宝朝他身后一看,这条街上至少还有三十多个像他这么壮的收租客。
不交所谓的“租金”,是没办法做生意的。左右两侧的小商贩们生意都很好,交租金时,银宝看到是钱盒子里有多少,这群无赖就拿走多少。
一旁的大婶默默地咽着眼泪,和身旁的小工小声地抱怨,“这王胖子,一个月都来了三回了!”
银宝微微攥紧小拳头,这瘦瘦菜可是现在家里主打的发财生意,若是照他们这么抢,哪有油水可落?
“老子问你呢,哑巴了?”
王胖子伸出一根中指,挑衅地戳戳金大哥壮硕的胸肌,嘴角露出猥琐的哼笑。
“哎呦哎呦!你他娘的,给老子松开!”
“你再横?”
金大哥只用了一丁点的力气,就将王胖子的中指拧巴起来,骨节咯吱咯吱地响着,王胖子疼地直接原地跪下。
“二当家,二当家!”
银宝往两侧一看,只见方才在那些小摊上收租的壮汉们看到这边形式不对,都拿着铁棍子赶过来,铜二哥眉头紧蹙,将银宝死死地护在身后。
“大哥,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金大哥哼了一声,一把松开,王胖子一个咕噜坐在地上,捂着右手直掉眼泪。等缓过劲儿了,恶狠狠地站起身,指着任家三兄妹的鼻子,大喝一声——
“来啊,给老子把这仨孙子剁了!”
“慢着!”
银宝大喊一声,挣脱开铜二哥的保护,跑上前,护在二位哥哥面前,眼神飞快地瞥过王胖子腰间别着的一把精致的宝刀。
上面的飘带用金色的丝线大大地绣着一个“义”字,银宝小小的嘴巴紧紧地抿着,脑海里飞快地想着主意。
这人看着像是江湖流派,在古代,这些自家成立的帮会都在富庶的县城中商量好各自的“地盘”,通过收租来赚取钱财,但是这种行径,却和这个“义”字大相径庭。八成,这小子就是个泥腿子,根本不当事的,打着他们老大的旗号,来做这等糊涂事。
银宝转身,踮起脚尖,趴在铜二哥耳边低语了几句,铜二哥先是眉头紧蹙,而后舒展开来,眼睛来回地转动了几下,一下就明白了银宝的意思,拔腿就跑。
“哎你干嘛去!”
“王大哥莫急,我二哥闹肚子,诸位兄弟们见笑了!”
银宝学着从前电视里看到的江湖人打招呼的样子,抱拳道,自信的笑容和炯炯的神彩,与小小的个子和嫩嫩的脸颊形成巨大的反差萌,引得周围小贩和行人驻足观望。
王胖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银宝,见这丫头聪明又机灵,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比起那个榆木般的大块头要活络不少。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一个字,钱!”王胖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指着自己脚下的地盘,“咱们这片地儿,只要做生意,你就得给我们糕粱汇的义字堂交钱!不然免谈!”
银宝捏着袖子,拦住要上前打架教训的大哥,心里飞速地想着主意。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人收租金肯定不是一两天,二哥已经去打听了,得先想个办法稳住他才是。
“那敢问王二当家,这个钱,怎么说?”
“不多不少,二两银子!”
金大哥咬紧牙齿,横眉皱起,在银宝耳畔小声道,“囡囡,这人是个瘪三泼辣人,这一条街都是小本生意,一天下来也不过三四文的油水,他纯粹是不让咱们好!等哥去打他一顿!”
“不行!哥,咱们进城是要做生意的,不是来找他打架的,若是打,我相信哥哥肯定打得过,可是日后这米庄,我们就再也来不得了!”
银宝好说歹说地拦着,转身看着那肥头大耳的王胖子。
“给不给钱?再不给,小爷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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