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笑得更加开心,女婿一家能攀上公主,攀上郑家,已经的好日子还在后面了。

“多谢,多谢。”孔夫人连连道谢,又问:“怎么不见公主了?”

孔夫人脸色僵了一下:“公主出了宫门,又被宫里叫了出去,但是她的贴身侍女代表她来了。”

那边孔大人也与郑嘉泽搭上了话。

江无羽与江沛也在说话,江无羽通过江沛知道事情始末,而江沛则知道这老人悲惨而又平平无奇的一生。

他叫李三,李家行三。

十六岁出征,六十岁因为重病幸运的活着回来了。

但是他的家人,儿子、女儿、孙子……全都葬身在边陲。

此后贫苦困顿,靠乞讨为生。

饱受压迫剥削的一生,最后被贵族少女结束。

完美呼应,堪称绝妙。

像他这样的人军户巷有多了?大概是不计其数。

“这些刁民,简直不知死活,今日惊扰小姐之人,老夫必定责令严查,一个都不放过,全都下到大狱里面去!”了解事情始末之后,这位孔大人发出义愤填膺的斥责。

江家姑侄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大人,这些人只是无知冒犯,也并未伤害小姐分毫,反而自己丢了性命,何必将这些无辜之人下入大牢?”

这些普通人一旦入狱,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啪!”孔大人直接走过去,扇了江无羽一耳光:“无知小儿,这儿轮得到你多嘴多舌吗?”

看,这就是权贵。

“大哥!”江无恙冲了出来:“你个老不死,竟然敢对我大哥动手!”

江无恙作势就要打孔大人。

眼见场面大难,江沛不由大喝一声。

“都住手!”

江沛先是瞪了江无恙一眼。

“他是筱雨的父亲,你今天将他打出一个好歹,让筱雨怎么办?”

“你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怎么会生出筱雨这么知书达理的女儿,当真是亲生的吗?”

……孔氏夫妇脸都白了,孔大人作势扬手,却顾忌虎视眈眈的江无恙,深深克制了下来。

“郑小姐。”江沛看了一眼长长的车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回吧。”

“恩娘……我……”

“不必多说了,今天之事并不是你的错。”江沛看着她:“可是你若不来,他便不会死。”

郑嘉言不由自主后退几步,面如死灰。

“你是八大世家的嫡系小姐,而我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平米百姓。”江沛继续道:“我高攀不起。”

“不是,恩娘,我……”郑嘉言急得眼泪都掉下来,只能无助地望向自家大哥。

“江姑娘,舍妹惊慌失措之下,失手伤了人,确实不该。回家之后,在下一定严加管教。”郑嘉泽话音一转:“可是,姑娘因此就要与舍妹绝交,是不是太过无情了?”

“无情?我再无情也比不过诸位视人命如草芥。”江沛面上勾起嘲讽笑意:“杀了人,还能带回家管教?”

“哈哈……”江沛笑得不可抑止,眼泪都笑出来了:“不知诸位,听说过一句话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刚刚踏入这条街的顾慎之,因为这句话停下的脚步。

“郑嘉言!”江沛声音变大:“我且问,今日你是伤心难过,是因为失手杀人良心不安,还是因为我与你绝交?”

“我……”郑嘉言愣在原地,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是金珍玉贵的世家小姐,他是卑贱下作的区区军户,你天然比他高贵,你杀他便是该死,他不小心碰你,也是该死?!对吗?”

“我……”郑嘉言嗫嚅这被江沛逼得节节后退。

“你鼎衣玉食,他食不果腹,他在边关奋战,你在京城享乐。全因为你出身世家,而他出身军户。”

“这有何不对吗?”贵妇人插嘴:“这些卑贱的军户,除了死在战场,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听闻此言江沛满腔悲愤,环顾四周,人人脸上皆是如此。

军户天生卑贱,不值一提。

“没有他们守疆卫土,你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

“他们守疆卫土?战场胜负是有武道强者决定,这些军户能顶什么用?还真以为大楚大胜仗靠得是他们吗?”贵妇人一脸不屑,又道:“沫阳郑家,军功累累,这些充当炮灰的军户,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还真是冥顽不化,不可救药。

江沛懒得再说,心中更加坚定,将这一切不平等通通推翻掉的想法。

“无羽,无恙,我们回去。”江沛恢复平静。

控诉根本这些权贵良心发现,他们需要劳动改造。

“恩娘。”郑嘉言追了上来:“我可以跟你一起。”

“郑小姐自重,江沛高攀不起。”江沛抽出的自己的手,带着江无羽兄妹离开。

冷冰而疏离。

“恩娘,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等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是,你总要我做错了什么?”

江沛没回答,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郑大人,您看此事?”孔大人斟酌着开口。

“嘉言,你说了?”郑嘉泽擦干眼泪:“你们去问恩娘,恩娘说怎么处理,才能原谅我,就什么处理?”

郑嘉泽眉头微皱,回想刚刚那位江姑娘所言,又看到妹妹的任性。

“她想要抵命,你也抵。”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她救的,她想要我抵,那就抵。”

郑嘉泽还想再抽她一巴掌,无可救药。

“孔大人,公事公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给郑家面子!”郑嘉泽说完转头就走。

“?”孔大人一脸茫然,那该怎么办?

这郑大人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将郑小姐下大狱吧?

孔大人最后恭恭敬敬将郑嘉言请回衙门,单独安排一件客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不想第二天,郑嘉泽就让人传话,哪有犯人住客房的道理?

孔大人又慌不迭派人打扫大牢,恭恭敬敬让郑嘉言请了进去。

其间,郑家女眷不歇气进来探望郑嘉言,好说歹说,让她给大哥低个头,道个歉,好出去。

但是郑嘉言只关心江沛一个人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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