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盘河畔,杀声四起。
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交织一处,奏出一曲悲歌,接连响起的阵阵枪声,更是急促犹如鼓点一般,敲击在旁听者的心弦之上。
侧耳听了片刻,赵启摆摆手说道,“让他们打,咱走咱的。”
“别啊!”好似宝藏猎人一般,在尸体身上摸得正起劲的许知义闻言叫道。
“要我说先别忙着走,在这等一会看看情况再说,若是胡子被打跑了,咱也就不用再多绕那一百多里山路了不是?”
虽明知他是想拖延时间再摸一会,但这条懒狗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老秦,你怎么说?”
“呵呵,我都行,听你的。”
“唔...”赵启略加思索,吩咐道,“那这样,你领着喜春先去找马,顺便再摸摸附近还有没有胡子的暗哨,如果有...”
“明白,直接抹了,喜春跟我来。”
“老许...算了你忙你的,我去前边搂一眼。”
来在山坡,赵启悄悄躲到路旁树下的草稞子里,向着远处定睛观瞧,石拱桥上此刻灯火通明,两方加到一块至少二百多号人马激战正酣。
从南北两侧桥头往中间压的,应该就是八道壕的胡子。
而被堵在桥上进退不得的,似是一支带着二十多挂大车的商队,押车的护卫们此刻正在据车而守抵御敌人的进攻。
但不管是人数还是火器数量,都明显是土匪一方更占优势,腹背受敌的商队陷入苦战,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
不行,想等胡子被打跑压根没戏,还是得赶紧走。
不然等他们赢了,必然得派人过来找寻同伙,到时更麻烦!
瞧清楚状况之后,赵启当即便打算离开此处,可这时在人群之中,却现出一个让他觉得颇为熟悉的身影。
赵启重新瞅了那人一眼,再看看大车上面插着的幌子:济源。
济源?苏济!
根据融合前身的记忆所示,这家名为济源车行的买卖,以及那个名叫苏济的老者,都跟赵启本人及其家中有着极为深厚的渊源。
救不救?赵启陷入纠结之中。
如果依着他的本心,直接拍屁股走人才是上策。
踏马得上辈子就是因为管了不该管的事,救了不该救的人,才进去踩了两年缝纫机。
惨痛的教训使他悟出一个真理,闲事莫管,少充能耐梗,有时当好人真就未必有好报。
琢磨半天,赵启怀着一股子莫名而来的怨气,猛砸了身旁的大树一拳,转身就往回跑。
还是得救!谁让老子附了你的身子?
“老许,拿上家伙跟我走!快!”
此时的许知义刚刚结束他的寻宝工作,单手叉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望着遍地尸体,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样子像极了心情一年终于喜获丰收的老农。
冷不丁传来呼喊之声,顿时吓了他一跳,“啊?干啥?”
“别废话,赶紧!”
赵启说完,奔到马车附近抄起一杆德隆造,复又向山坡折返。
许知义这人之所以能处,就是他犟嘴归犟嘴,但真有事儿时也是真往上冲,绝不含糊。
“看见那老头了吗?他跟谁对砍你就打谁!”两个老六趴在山坡上一处绝佳的狙击位置,赵启下着任务道。
举枪,瞄准,命中,退壳,重新装弹,完成了一套动作之后,许知义才问,“这人谁啊?”
赵启犹豫了一下,“算我一个长辈,具体的事过后再唠,你只管把他给我护住了!”
“昂!”许知义答应一声也没再追问,转而又举起德隆造吐槽道,“难怪仗打输了,就这破枪的开枪速度,跟人家扶桑兵用的泰西五连发咋比?我现在要是也能使上那枪,一个人就能把这帮胡子全给造了!”
“等回头我高低给你整一把,再配一挺转管快炮行不?别叨叨了,专心点!”
赵启举枪,顿觉一阵熟悉的手感,“砰!”一名匪徒仰面栽倒。
济源行护卫的穿着打扮,与花里胡哨的八道壕胡子截然不同,故而也不用担心出现误伤。
老把头苏济今年已知天命,常年为家为业昼夜操劳,导致他的须发都有些花白。
别看岁数大了,可多年练武打下的老底子仍在,轻易几个年轻人还是到不了他的近前。
不过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打得时间一长,体能这一块多少还是有点跟不上了,浑身的肌肉都逐渐开始打着突突。
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干了这一行就得担着风险,劫道的胡子才不会因为你年纪大了就手下留情。
这会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多了数道伤口,但依然挥舞着厚背鬼头刀,站在人群当中与敌搏命,一身劲装也早已被鲜血混合着汗水打得透湿。
刚开始一声枪响,身前匪徒中枪而亡,老头子并没在意,但紧接着第二声枪响,他的对手再次被击杀,让苏济顿感不对。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苏济赫然发现,只要他选谁当目标,那人立马便会被一枪毙命。
来帮手了!苏济精神随之一振,连忙举起大刀高声呼喊,“弟兄们,官军来了!再加把劲,配合官军杀光这帮王八日的!杀!”
手下门人弟子听得老把头喊话,士气立时高涨,太好了,官军来了就有救了!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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