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夜,穿越第一百零一天,离开家的第十三天,距离通达信局开张营业还有四天。
“今天下午,我和小辉去了一趟万兴钱庄应天府总号,不得不说,当大客户的感觉确实很爽,两万两的汇票往桌子一拍,对面管事的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非常标准的“八齿微笑”,茶水点心咔咔往上端。”
“不过,水钱扣得也是真狠,异地提款的手续费竟然是百五!两万的银子直接就被扣去一千!一千两啊,老子在勇营时每月饷银也才十两五钱!”
“艹,真是不管什么时空什么朝代,还得是玩金融的挣钱狠!”
“说到家里和通达,也不知我走之后他们都还好吗?那几个小子有没有给我惹事?周三爷有没有按着我的计划继续往下实施?这个模式到底能不能成事儿?老爹和老秦他们发展了多少人手,玛德,自己人太少是真的难受,夹在周家和苏家之间,属我们势力最小,干点啥都不方便。”
“还有,这会的苏毓卿是不是也在想我...”
“另外,不管徳里安那个老屁股说得是真是假,但做些防备准是没错,手里养一支队伍,心里都踏实不少。”
“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借着通达信局这个旗号把人招了进来,又用这门生意养着他们,现在看来这个法子似乎真的还行,几百人看着虽多,但分散到下边各县便不起眼了,而且说白了这就是一家快递物流公司,养了一帮子邮递员,我们既没犯法又不是胡子,总不会再挨官府的收拾了吧?”
“不过,若是真到了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那个时节,身为穿越者的我,是不是也该找机会进去掺和一下...”
写到此处,赵启把笔放下,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人的野心,就是会随着身份地位这些东西的变化而变化。
不仅自己是这样,纵观历史,所有的反贼都是因为后天的种种经历,才逐渐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手上有资源的造反是为了再往上走,一无所有的造反单纯是因为活不下去,打算抢点粮食填饱肚子。
但等他吃饱,就也会开始寻思起向上走的事了。
没有人从一投胎就是奔着杀官造反夺天下去的,除非是遗传性精神病患者。
发了一通感慨,赵启拿出洋火,将纸张撕下烧了个干干净净。
正经人谁踏马写日记啊?老子不过是深夜emo罢了。
睡觉!
……
次日上午,赵启刚打算跟管家老周和周庭辉,一块去粮商陈家聊聊价格问题,徳里安那位眉清目秀身材偏瘦的男秘书来了。
这小伙儿本家姓陈,名楚文,十四岁那年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而后便被徳里安收养,他的生日只比赵启大了三个多月,今年刚满二十。
对于他们俩究竟是个啥关系,赵启不愿去想也懒得去想。
他对于这类人群的态度一向是,你只要别冲我打主意,那咱还能做朋友,但如果你动心思了,那不好意思,老子只能拿六轮子和你对话了。
“哟,陈兄,吃了吗?没吃等会跟我们一块吃点?”
听了赵启的客气话,陈楚文一笑,“谢赵爷关心,不麻烦您了,我今儿个是受了我家先生吩咐来请您过去的。”
“这么快啊?”
赵启眉梢一挑,没想到徳里安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不到四天的工夫那边就安排妥了。
陈楚文似乎并不清楚这里边的弯弯绕,闻言冲着赵启做了疑惑的表情。
“啊,没事,那咱走吧。”
“小辉,周叔,陈家那边你俩自己跑一趟吧。”
赵启站起身来叮嘱道,“按我说的照着最大额度最大运力去谈,别光图着省银子,有多少买多少,记住了哈?”
老周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记得了赵兄。”
上了马车,陈楚文略微带着一丢丢抱怨地开着玩笑。
“赵爷,您住得还真是有够偏的啊,让我一通好找,等会回去,先生若是怪我耽误了工夫,您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才行。”
“呵呵,那是自然,不过也没办法,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省点是点,跟你家徳里安先生哪里比得了。
“不过,你别瞧这永熙巷地方是偏了点,但也有好处,离城门近出城办事就方便多了,哪像你们住在城里的,没个把时辰且出不了城呢。”
确实,当初周保生之所以把驻金办定在这儿,主要考虑的就是这个原因,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永熙巷地处南城,离着应天府南门不过区区四五条巷子的距离,打南门出城上了官道,快马加鞭不到半天时间就到海陵港。
有些时候,周礼兴他们若是可以抢出一两个时辰把消息送出去,远在辽东的周三爷,便可能会比别人提前三四天收到南边的风吹草动。
“赵爷您太谦虚了,周家要是小门小户,那咱兴平府哪还有富人能活了?”
二人说笑间,马车便往城中心开去,一路之上这个堵哦,谁说古代就没有堵车的说法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道儿两旁的各种摊位和流动小商贩把路给茬得死死的。
看得出来,驾车的师傅是个好把式,没个十几二十年的驾龄练不出来这本事。
赵启顺着车窗看着这一派繁华景象,心中不禁感叹,陪都就是陪都,兴平城跟人家比起来,就好像是乡下柴火妞碰到了豪门千金,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陈楚文似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在一旁轻声介绍道,“据我所知,在应天府城中生活的人口,前年便已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恰好是兴平的十倍左右。”
“哎。”
赵启叹了口气,“若是哪天,咱们辽东也能跟人家江南一样牛逼就好咯!”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蹭到了徳里安的府上。
进了广亮的大门,赵启不禁再次感叹,踏马的,徳里安这老犊子真有钱啊!
这套院子完完全全走的是江南园林的路子,一丝一毫泰西风格都见不到。
封闭式的院墙内,假山凉亭体态玲珑错落有致,一池秋水碧波荡漾,各色建筑飞檐高啄画栋雕梁,顺着洞开的正厅屋门向内看去,红木桌椅瓷凳宫灯名人字画应有尽有,尽显古色古香。
这要拿永熙巷那处小院跟人家,算了,别踏马比了,没意义。
“哦,亲爱的赵,你终于来了。”徳里安站在待客厅门口冲赵启打着招呼道。
“抱歉,徳里安先生,让你久等了,城里实在太堵,我住的地方又偏了点,实在抱歉。”
“诶!我早都同你讲过,让你住到我哩度,总好过你果度嘎嘛!”
说话间,徳里安把赵启让到屋中落座,吩咐陈楚文让仆人上好待客茶后便让其离开,厅内只剩他们二人。
“查顿勋爵那边已经接洽好了,等会我就带你过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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