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知道的倒还挺多。”
“所以他还有没有什么子女之类的?”
老刘头抽了一口烟枪,缓缓喷出一口浓烟,眼睛眺望着河面远方,说道:
“有肯定是有的啊,只不过嘛,当时声势太浩大,也挺乱的,他们家人,便是都带着细软连夜走掉了。我当时二十几岁,我还来看了哩。”
“你们村那个许扒皮,当年这一片所有的地,都是他的,是所有的!听说为人还苛刻,不然哪有扒皮之说。我们当时刘家村那个地主就不错,人称刘大善人。”
“这没办法,不把田地分出来,我们怎么活呀,种一年地,还能饿死人,这种日子谁过得下去。”
听着老刘头提起当年的情形和感慨,许东年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他嗤笑道:“什么刘大善人,都当地主了,还善人,无非就是压榨佃户和长工没那么厉害而已,比如过年做点东西给佃户长工们分分,干活伤人了给点药,死人了给点奠仪等等。又或者佃户借钱比别的地主低那么一两分利息。这属于有头脑的地主,懂得可持续压榨。”
老刘头也笑了起来,赞同道:“你小子倒看得通透。不过你这后面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可持续什么的?”
许东年挥了挥手,表示这不重要,他接着不甘心地问道:
“跑应该都是跑外地去了吧,总不能还待在本地,隔壁镇或是县城什么的。”
老刘头道:“这谁知道哟,反正这几十年,也没听说有谁或者什么后人回来过之类的,也是,金银财宝什么的,能带的都带走了,就剩那么一幢破房子,还回来做什么哟。”
“不过就像你说的,他老婆多,子女也多,可惜大难临头各自飞,大概分散跑往各地去了吧。反正都带着钱财跑的,饿不死,说不定又躲在哪个地方做地主哩,嘿,不然许扒皮那么多金银财宝,就剩下这么一个破房子,那些宝贝都到哪里去了呢。”
说罢,老刘头语气变得有些羡慕地说道:“那许扒皮,当时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光那‘袁大头’,都不知道多少哩。”
许东年点了点头,只不过心中,仍是不怎么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这么想从老刘头这里问出那大地主的后人,有没有留在本地,因为他今天忽然想到,随着他的重生,很多事情好像都不是随着原先的轨迹在走。
现在知道的信息是,明年开春,许扒皮的后人会回来,取走他们家埋在地里的“老花边”。
但那是上一世的世界线,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蝴蝶效应,世界线会怎么走,谁都不知道。
比如那两位明年才来的后人,会不会提前过来。
又比如这许扒皮,还有没有什么留在本地的后人,他们会不会随时就会过来?
尤其是这后面一点,简直让许东年想到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吃完中饭,便想到过来问一问老刘头,毕竟他六七十岁的老人,亲身经历了那时候的事情。
倒也是可以问问奶奶,只不过找不到什么单独和奶奶相处的机会。
……
两人在码头边上闲聊着,许东年眼尖,瞧见河对岸有人在招手,应该是要渡河,他便捅了捅老刘头,提醒他道:“干活了,有人要过河了。”
老刘头抬眼一瞧,果真有两个人在那边招手呼喊。
他便收起烟枪,挂在腰间,然后起了身,拍了拍屁股。
再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破草帽,戴在了头上,往前又下了几个台阶,敏捷地一跃,跳上了船。
许东年觉着左右无事,便也起了身,跳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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