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扫视着人群,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渐渐的,很多人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开始控制不住,想脱离队伍冲过去又不敢。而送行的人群也有的想冲进来,被警察拦着。
场面一度混乱,但又相对有秩序。
原来的睡眼惺忪没有了,原有的在路上有说有笑此时也消失不见了。
突然有人哭了出来,在队伍里大喊了一声“妈”
我刚刚想看谁这么没出息,结果跟着好多声都传了出起来,什么调儿都有。
送站的人群也有哭喊的,与队伍里的哭声合在一起,听的让人心烦。
这时,刀疤连长不知道哪里来的精气神儿,一个人站在一辆吉普车上,手拿着大喇叭高喊“革命战士,流血不流血。离家别母,从戎报国,无比光荣”
他放下手中的喇叭,然后高声的喊“同志们,就要离开家乡了,咱们排练的节目,今天就给唱给亲人吧”
喊完,他率先的唱起来“听吧,战斗的号角,预备唱”
我们全部都跟着唱了起来,这是昨天跟着走了一百来圈练的歌,合着是在这儿用的,我心里一百个服气——“泥马,算你行”。
然后跟着唱了起来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再见吧亲爱的故乡,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我们的声音从低迷一直到高亢,所有的人的神情越唱越振奋,此时我们知道自己已经入伍了,是个战士,不能再哭爹喊娘的小女儿态,我们要让爸妈放心,要是亲人放心,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强的挺起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军营,而不是在这里哭着与家人依依作别。
人群里渐渐的静了下来,他们默默的在那里听着自己子侄兄弟,在用歌声跟自己道别。
然后,有的人开始擦干眼泪,也跟着我们的歌声唱起来。
这首共青团员之歌,对于出生于五六年代的父辈们,尤其是那个激情燃烧的岁里,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旋律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心里,他们对自己的亲人有万般的不舍,可是这一刻,他们知道,站在这里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亲人,还有家乡的子弟兵。
这些小伙子,在和平年代,他出去是要站岗执勤,守卫一方的。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是要逆流而上,去前赴后继的。在战争年代,他们要一往无前,抛头颅洒热血的。
不能让孩子们哭着上车,他们应该骄傲的、自豪的离开家乡,去开赴远方,跟着部队去赴汤蹈火。
于是人群里有人跟着唱了起来,渐渐的两股声音合在了一起,一直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回荡,直到火车汽笛拉响的时候才静了下来。
车站允许一些有着送站票的人进来送站,那是报名参军的时候,接兵干部特别为每个新兵申领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挤满了每节车厢和窗户。
我坐在一个窗边,那是憨憨让给我抢到的,罗朴素在边上抹着眼泪,我刚刚想安慰他,就被一个人跳着把手伸进来,揪住了我的耳朵。
“哎呀呀 ,疼!疼!疼!”
我以为没有人来送我,仔细一看,我的舅妈钻了进来,不远处还有于诺,她在那里一边抹泪一边挥手,那个位置应该是车站站长特意给她安排的,所以刚刚来的时候,在路上我没见到。
而舅妈是自己凭借强壮的身体愣挤上来的,她挤人的本事我一直认为天下无敌,直至今天北京高峰时期的上班地铁,我认为凭她当年,也一准儿能挤上车。
她挤到了车站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单纯的为了警告我到了部队一定要安份点,不能看到首长家的女儿就想攀高枝儿,见异思迁,不能对不起于诺。
这时我才知道,她原来和于诺是一个办公室,难怪我很多的事,于诺拿捏的那么准,感情叛徒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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