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时离开了庭院,徐中书却没有一同跟来。

只有谢兰时走在尧乐的侧后方:“我和他也有两年没见了,你家世子可还好?”

他和澹台长越也算是挚友,只是两年前的事情之后,他被强制送回裕和亲王府,澹台长越也回到京城之中养伤,二人再未见过,当时的变故甚至并没有告别,这两年甚至也不曾有过书信往来。

澹台长越的近状,他竟只是从传闻之中了解不知真假的一点两点。

“殿下他很好啊,就是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这点和郡主很像。”

“哦?”谢兰时微微挑眉。

发呆?

“你是何时到府上的?”

尧乐沉思了一会:“两年前到府上的,那时殿下从战场回来不久,在王府上养伤,我被郡主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了下来,带到府上服侍殿下。”

“那年我九岁,到今日已经十一了。”

交谈间,他们已经到了定北王府最角落处的那座庭院,一眼看过去,只有种在院中的那棵梧桐树极为醒目。

轻云院中,澹台长越坐在轮椅上微微仰头,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孤零零的枝头,似乎是特意从屋中出来等人。

寂静的庭院之中,脚步声响起。

澹台长越回神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回廊之上跟在尧乐身后的男子。

一身白衣,矜贵疏离,似是故人来?

只是相较于几年前的少年模样,如今的故友愈发深沉一些,一切情绪皆敛在那一双眸子中。

屋檐下,小童子停住脚步微微一礼:“殿下,谢公子带到了。”

“那你可以去补个回笼觉了。”澹台长越笑着。

闻言,尧乐想起了一早就被澹台长越揪着衣领早起的事,顿时气愤地叉起腰:“我才不要呢!”说完就跑开了。

澹台长越依旧笑着,尧乐离开之后便将目光移向谢兰时:“好久不见。”

后者却没有立即开口,谢兰时看着他紧蹙着眉头,眸中倒映着澹台长越如今的样子。

屋檐下的人坐在轮椅上,双腿被一张毛毯盖住,身形消瘦,脸色比寻常人要苍白一些,看着如此羸弱。

他曾经在战场之上,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啊,何时有过这般模样。

谢兰时见过曾经如骄阳的将军,于是此刻心中的落差更大。

“长越。”谢兰时皱眉有些难以置信,双脚不自觉向前两步,却又迟疑着停下:“你……”

记忆中那个骑在骏马之上的人,与眼前的身影重叠……但已经不像是当年的人了。

看着谢兰时惊疑、又藏不住关心的神色,澹台长越不禁笑了出来:“很惊讶?”

谢兰时垂了垂眸子,缓缓地走到澹台长越身边,他收敛心神平静了一些:“有些。”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是受了伤,在王府上修养,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声音带上了几分沉重。

“不必在意。”

“虽然折翼,但只要我藏起翅膀,就还是一只拥有威慑力的雄鹰,定北王府的世子。”

他笑着,眸中藏着的东西意味不明。

谢兰时没有追问,扫了一眼四周的庭院,一只巴掌大的麻雀扑闪着翅膀落在败落的枝丫上。

那是一棵梧桐树。

“我听说,你在这里呆了两年不曾离开过,因为这件事京城中、甚至在江南关于你的传闻都很多,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假的,而如果是真的,又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你见到我的时候应该就有答案了吧。”

“嗯。”谢兰时轻轻点头,算是肯定了澹台长越的话。

他绕到了轮椅后面,推着澹台长越下了台阶。

秋日的风微凉,澹台长越将盖在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

“不太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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