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膳食,天也黑透了。

上了些年纪的云姑与祀祭清吏司古瓣虽是坐马车,但车厢不算宽敞,这一阵折腾,身子骨也受不住。尤其是一向养尊处优的古瓣,下马车时若不是云姑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怕是要直接从车厢口摔下来。魏阿绮便让她们与一众随行官员各自休息去了。

可是魏阿绮自己却不大累,从马背上下来,双脚沾地后,她便恢复了出发前的抖擞精神。

撇开了服侍之人,魏阿绮独自行到驿站前院,却见海澜之手里拎了个小鸡仔儿迈进前院大门,不对,不是小鸡仔儿,是李二狗子。

海澜之出发前便得了魏阿绮让他好好看住李二狗子的吩咐,晚饭时就见李二狗子的绿豆小眼儿到处瞟。果不其然,他出去消个食儿的功夫,回来正撞见裹了个头巾的李二狗子背个包袱,在官道旁边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你以为裹个绿头巾,我就认不出来你了?”海澜之将李二狗子扔到离魏阿绮两三步远的地上,双手环胸嘲讽道。

“哎哟!”李二狗子生砸在青石地面上,不禁痛呼出声,龇牙咧嘴。

魏阿绮被李二狗子这副滑稽的模样逗得不行,可四周都有侍卫值守,须得注意着形象。憋着笑蹲下身去,想借着阴影处为自个儿笑得狰狞的表情打掩护。

李二狗子瞧着魏阿绮那张平日里端庄肃然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那脸盘子笑得跟朵盛放的向日葵似的。呆愣愣的李二狗子,龇牙咧嘴的表情动作一时竟忘了收。

一旁的海澜之全当没看见,瞧着魏阿绮双肩一抖一抖的样子,就晓得她是避着人要么笑要么哭去了。魏阿绮小时候儿没少干这种事儿,美曰其名,喜悲不可外露,要注意形象。

他觉得魏阿绮这般叫做虚伪,能理解,但是无法欣赏。他欣赏的是表里如一的坚韧,只在他面前楚楚可怜,那个出淤泥而纤尘不染的姑娘。

半晌,魏阿绮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放松了下面部肌肉,调整好表情。却见李二狗子咧着一排整齐的牙齿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

等一下,他牙齿上沾着的拿东西,咋这么眼熟呢?

魏阿绮也不嫌脏,直接伸手将李二狗子大门牙子上沾着的一粒微黄的残留物扣了下来。

捏在拇指与食指的指腹间搓了搓,又定睛打量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头冒出两个字:辣椒!

魏阿绮狂喜,这是辣椒籽啊!她最爱的辣椒,心心念念的辣味!

将那枚辣椒籽小心地握在左手心中,颤抖着的右手捏着李二狗子瘦弱的肩膀,魏阿绮将死死捂住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李二狗子摇来晃去,大声问道:“辣椒!你在何处吃的辣椒?快告诉我!”激动得连自称“本宫”都忘了。

李二狗子一脸惊恐地望着发疯似的魏阿绮,小绿头巾都给人摇散了。

不明所以但大受震撼的李二狗子弱弱地不敢吭声,魔怔般的魏阿绮死命摇晃着李二狗子,口中的话让人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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