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叔,他们还在外面?”

“公主,犬子之罪业已以死承担。无论何时,洛家只会有羽正一枝血脉。”

洛凡点点头,听宁渊提到外面的两人眼都愉悦的眯了起来:“小姐,您有交待要留着他们,吃过晚饭后叶公子和百里公子就一直在外堂休息,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他本可纵横世间,翱翔九天。

“把叶韩叫进来,至于百里……”宁渊打量了一下清河道:“你去陪陪他,换件衣服了再去。上次搜罗回来的款式不错,挑一件就行。”

没有人能指责他,因为谁都知道,若不是昭言公主挟皇家之威把洛羽行逼到穷途末路,那个天纵英才的少年统帅绝对不会陨落在那场小小的战役里。

洛凡和清河同时一愣,老管家看向清河的眼里带了几丝耐人寻味,清河的脸却明显扭曲了起来,拒绝的话到嘴边却看到宁渊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只得撇撇嘴朝外走去。

三天后洛府丧礼举行,没有邀请任何人,就连闻讯前来即将临盆的昭言公主都被老将军拦在了门外。

该死的百里询,居然拿姑奶奶当借口来忽悠小姐,你死定了!她泄愤一般的扯着身上穿得劲服,这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小姐真是迂腐。

噩耗传来,天下震惊。洛家长子的灵柩归京之日,正是寒冬,皑皑的冰雪封了十里长街,整个京城的百姓看着洛老将军亲手把沉黑的棺木抬进了洛府,扶柩回京的洛家儿郎在洛府门外跪了三天三夜。

清河一边走一边把手腕捏得清脆响,守在外面的年俊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连忙摸着鼻子避开了几步。

宣于帝于朝堂上闻此举大怒,雷霆之威还来不及降于洛家漠北硝烟又起,洛羽行临危受命匆匆奔赴战场,虽大败戎族,却在最后一战时一箭穿心伤重不治魂归九泉。

哎,说个往事要不要这么久啊!

公主大闹洛府,洛羽行却没有否认那孩子不是他的,宣于帝大怒欲问罪洛家,却在昭言的苦苦哀求下只是颁下圣旨令洛羽行休妻迎娶皇家公主。圣旨下达之日,洛家长媳愤而自请下堂,从此行踪不明。洛羽行留之不及,跪于家门外拒接皇家圣旨。

大堂里翘着腿坐着的百里询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朝对面坐着岿然不动的青年瞥了几眼后转过头便看见穿着一身碧绿碎裙走过来的清河,立时眼睛一亮,腰板都直了起来,看来这小姑娘也是对他有这么点意思的,要不怎么还专门换了件衣服让他看呢!

半年后,昭言顶着五个月身孕闹上洛府,令洛羽行休妻再娶的事情震惊了整个京都,皇家公主未婚有子闹上府门的别说是大宁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就算是放在天佑大陆几千年的历史里也算得上是独一份。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他还真是翩翩佳郎,连这只小老虎也给降伏了。

少年英豪,冠君如玉,彼时意气风发,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对高傲尊贵的天家公主而言堪为平生大辱。

百里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清河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无论这女子的身份如何,她终归是洛家向天下承认的儿媳,皇家圣旨未下,洛氏这样做也算不得违抗圣命。宣于帝虽恼怒,但到底无法因这样一件事问罪手握重兵的洛家,唯有将此事作罢。

“叶公子,小姐有请。”

传闻说这新过门的长媳是江湖女子,与洛家少帅识于草莽,倾心相许终生后带回家成婚。也有人说她只是寒门小户的闺阁小姐,来历不详配不上洛家将门世家的门第。

这声音真是清脆悦耳啊,百里朝叶韩挤挤眉,看着友人起身离去后弹了弹衣袍站起身来,一副兰华高洁的模样。

先帝闻之大喜,欲全其好事。哪知赐婚前夕,洛家却大开府门宴邀天下为长子举行了婚礼。

“清……”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衣领已经被矮他一截的清河提了起来,熟悉的双脚离地腾空的姿势,这已经是百里询第二次感受到了。

鲜衣战马,当年迎接洛少帅归来的那一场凤华宴让京城贵女趋之若鹜,盛大之极。以至于满京的仕子都成了那一袭鲜红战袍的陪衬,就连宣于帝的掌珠、中宫皇后的嫡女昭言公主也对其青睐有加,芳心暗许。

“居然敢拿我来忽悠小姐,百里询,你……不想活了。”

那个时候,天下众人莫不认为洛羽行将是大宁洛家新一代的战神。

“哎呦,等等,清河,放我下来!”

一门双杰,洛羽行及冠之礼举行时,素来低调的老将军甚至为了长子开了半月的宴席。

“……”

洛家长子洛羽行自幼善武,年少时以三万残兵大败戎族老将鲜于风于北陵山后威名更甚他父亲几分,自此一战,戎族数年内不敢叩关,云州得以安稳。宣于帝闻此子英勇,上封冠英候,一时之间,年仅十六岁的洛家少帅让整个天佑大陆为之侧目。

身后嘈杂讨饶的声音传来,渐渐的远不可闻,独自行走在回廊里的青年唇角勾了勾,眼中的暖意也深了起来。

这情况放在近两代的洛家族人身上就更是如此,洛老将军戎马一生,最得意的恐怕就是那个冠勇三军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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