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芙来不及等他发话,硬着头皮往前一步,就直接往里屋里去了,漱玉见拦她不住,只得陪着笑道:“主君莫怪,芙姑娘虽失礼些,却也是忧心她的姐姐。”

王觉也在一旁赔笑。

小芙入了主屋,首先瞧见的这屋子空荡荡,冷冰冰,唯一的摆件便是一把寒铁剑,实在寒酸得可怜,加之平日里大家的吃食和穿着,顿觉“野人庄主”这不是穷心未尽,色心又起么!因而心下愈发不满。

再瞧阿南,只见她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此刻正衣冠不整地躺在人家的床榻上呼呼大睡,是拍也不醒,喊也不应,顿觉又急又恼,当下费尽了全力将她打床上提起来,已是浑身大汗。

顾不得多想,她胡乱将阿南的外衫套好,弯腰将她背在上,踱着步子艰难地往外走。

她一阵操作足有半柱香功夫,王觉夫妇虽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说要入主君的卧房去帮忙,只得呆愣在原地暗自着急。

他却是不急的,打开了面前的文案,一一查看,一如往常般,并不多做留意。

直到小芙满头大汗地将阿南从里屋里背出来,他才稍稍放下手中的文案,瞥了一眼。小芙走到门口也不忘礼节,声音卡在喉咙里,倒也说得清楚:“叨扰了,主君。”

随后强撑着自己背着不省人事的阿南,逃也似的跑了。

他低头,牵了牵嘴角。

阿南从宿醉中醒来,头疼欲裂,但更让她头疼的是,床头一左一右站了漱玉和小芙两个煞神。

漱玉扯着她的耳朵,恨恨道:“这头里咱们也和你说过的,有我和你觉叔在,必不会叫你吃了亏的,谁知道你竟这般沉不住气!幸而这件事就只有咱们几个知道,倘或叫旁的人知道了,你今后还有什么后路!”

“什么后路?”阿南一脸懵,抬头望着恨铁不成钢的漱玉。

“前几日知道你不开心,觉叔那头只放消息说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这就有七八个人求到他跟前来了,仔细瞧过的,有两三个还是妥当的,你说,这是不是后路?”漱玉又提了一下她的耳朵。

阿南咧嘴笑道:“可陈娘子是朋友妻,不是风流债,算不得什么。”

“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说你傻吧,偌大一个庄子,那么大的烂摊子,你愣是能整理得清清爽爽,说你聪明吧,这么简单的道理愣是想不明白!”漱玉放开她的耳朵,白了她一眼,“陈娘子的事先放一边,一辈子还长着哩!你敢保证日后没有个旁的什么娘子?”

“主君何等人物!难不成真的会凭着你一个人过一辈子?才一个朋友妻你就那个死样子,若真是有个旁的小娘,你还不把自己给活活气死!”漱玉说罢不解恨,索性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只轻轻一下便愤愤而去。

小芙是气急了,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漱玉在的时候,她两只眼珠子就快要蹦出来了,却还是强忍着一句话不说,等漱玉走了,她这才重重地跌坐在阿南床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阿南讪讪,正好床头摆了漱玉刚刚端来的醒酒汤,她端起来便喝了一口,烫得当下就吐出来了,又迎上那丫头愤恨的眼神,别过眼不去看小芙。

小芙见屋外两个小丫头子走远了,漱玉也去了,当下只有她们两个人,便索性坐下来扯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这已经不是玩火,而是在玩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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