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南不以为意,只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头喝汤。漱玉手艺不错,这醒酒汤格外清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酸味,甚得她心。
“你是不是忘记了那都督大人是何等人物!何等手段!他在京中的恶名,谁没听过!便是你好好地安生在家里待着,只怕也难逃他的毒手!别说你红杏出墙,醉卧他人床榻了!”小芙难得如此认真,她死死地抓住阿南的手,咬牙道,“那位都督大人如今就在永宁卫!永宁卫才多大!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阿南见她这般忧心,便忍不住打趣道:“古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横竖我都是要被打死的,这不还占了个便宜才死,也不亏。”
小芙真的急了,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那不该睡也睡了。”阿南翻了个白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喝汤,嘴角轻轻扬起,笑道,“再说了,我是在陈娘子屋里喝醉了,旁的什么都不知道,便真是烈女,也要有意识才能拒绝,是吧。”
小芙听她说得也在理,无奈地坐在榻上,苦笑道:“那就只能求神拜佛,让那位都督大人永生不知道你和这个野人庄主的事!”
“野人庄主?”阿南自觉好笑,放下了手里的汤,看向小芙。
小芙扬起下巴,言之凿凿道:“他鸢肩豺目,力壮如牛,面目狰狞,满脸胡茬貌似夜叉,才第一天就当着你的面手撕七八个刺客,横看竖看都是个茹毛饮血的蛮子,这庄子里里外外谁不是在他面前不是怕得要死?唯有你,几次三番瞧见他杀人非但不怕,还巴巴地往前凑?”
“你昨天把我从他榻上背走,今天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说他坏话,他也没恶到你想的那种程度。”阿南顺着她的话解扣。
小芙一时无语,旋即又想起了什么,怒道:“你打算护着他我也没话,但有一点你不能否认吧!这个野人统共只有这么一个庄子,还有一大堆人跟着,咱们这段时间住在庄子上,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用的什么你也都瞧见了,这都快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就不怕有一天他把你给卖了!”
阿南吃地笑出声来,没说话,把碗里的汤喝完。
小芙哼了一声:“若你觉得我不靠谱,玉婶儿总该是个稳重的了吧!先才玉婶儿也说了,他生性凉薄,过去不喜情爱、不近女色,将来发达了,必然妻妾成群,若是他应了,只怕他家里人也不会应,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么?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若我迷恋的是缙云,你是不是就能理解了?”阿南抬头看她,软软地问,“小芙,你可曾想过,世人皆趋利避害是常态,极易忘了本心,若是人人如此,那这世界也太残忍了;世间男女万万千,有人钟意大家风范的谦谦君子,也有人仰慕射石饮羽的布衣良才,方是正道,若人人不尽相同,那这世界也太无趣了。”
小芙一愣,细细思忖之下,自觉狭隘了些,又想起缙云来,瞬间羞红了脸,抬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终究无语,转而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可别忘了,你的野人庄主千好万好,是否能抵挡得了都督大人的泼天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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