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喜欢。”肖珺学着侄女奶声奶气地回道。

“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哥哥多一点。”肖珺和侄女耳语了起来。

肖昊不屑地白了妹妹一眼,对众人轻轻说:“我姑妈必定说我最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小时侯她也这么骗我。”

袁臻和崔智都笑了,这回兰儿没哭,她已经睡着了,被肖珺抱进了里屋。

“这边山风习习,茶香萦绕,太适合慢品闲坐了。”崔智放松心情后和袁臻聊起了天。

昊儿一直在刘厚身边,他摸着刀柄,满嘴抹蜜地问:“叔叔,你必定是个大英雄吧,这刀真好看。”

刘厚见他喜欢便说:“你答应叔叔,以后不玩蛇,不惹你姑妈生气,叔叔教你。”

“他们欺我爷爷爹爹走的早,当面求我姑妈看病,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所以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昊儿瞟了一眼屋子,生怕被肖珺听见。

“说你姑妈什么?”崔智不顾刘厚白眼好奇地追问道。

“说她不嫁人,表面为了我,其实是没人要。哼,他们就是眼红我姑妈女人能当家。叔叔,我将来要做个大将军,谁来欺负我姑妈,我就揍死他。”

刘厚打心眼里喜欢昊儿,二话不说带着他舞起刀来。

不一会,肖珺拿着果仁果脯出来招呼道:“这是去年秋天拾的酸枣做的酸枣糕,这是山下荷塘里新摘的莲子,几位大哥尝尝。”

袁臻原想去拿莲子,转手却换了酸枣糕,吃了一块笑道:“味道果然不错。”

昊儿没一会儿就学得有模有样,他拿着刀鞘边舞边气势汹汹叫道:“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将军死社稷。”

昊儿眼中的野性让袁臻想到了自己,他原以为自己的野性早已消失殆尽,可是这两天接连见了灯笼和肖昊,让他意识到或许只是被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一旦生活展现出残酷的一面仍会被激活。

袁臻惊异地看着肖珺问:“小小年纪语出惊人,谁教的?”

“哎,他从小喜欢耍刀弄枪,我让他有本事到关外杀敌去,别逮着乡人到处打架。他崇拜霍去病,立誓长大后要做天子跟前的大将军,这些话全是他自己编的。”

“此子未来可期。”崔智欣赏地点了点头。

肖珺对满院子疯跑的昊儿说:“才刚我放妹妹时,听见屋后有动静,你去瞧瞧是不是你守的狐狸上钩了。”

昊儿立即停下来叫道:“刘叔叔我晚点找你玩,我去捉狐狸了。”

“哟,别被咬了。”

“没事儿,山里长大的孩子成日爬树打猎,随他去吧。”

崔智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心想:“你是怕小儿说太多,急着把他们支开吧?”

肖珺招呼刘厚过来再帮他看看,她在刘厚双耳旁击掌问他有没有回声,又在他耳朵周围按了会儿问他有什么感觉。最后满意地笑道:“真是大好了。”

崔智总觉得这个姑娘很特别,她看病时非常大胆,出手猛准狠,不管隔没隔衣服伸手就按。她有农家姑娘的能干大方,却不失大户小姐的矜持守礼。她看病时态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肖珺见崔智什么也没动便问:“崔大哥不爱吃吗?”

“他平日说话刻薄,所以老天罚他口角生疮。”刘厚嘲笑道。

“姑娘别听他的,我从小容易上火,都疼了七八天了,连嘴都张不开。”

肖珺扫了一眼笑道:“你等我一下。”说罢起身进屋取出小小一个盒子来,让崔智自己挖一点涂在疮上,并吩咐道:“这盒给你,饭后睡前记得涂上厚厚一层,这期间你尽量少吃肉,停止食用米饭,改服红小豆汤,两三天就好了。”

“这么神奇,三天就能好,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树蜡和石蜡的混和物,石蜡经常用在姑娘抹脸的香膏里,有润泽肌肤的作用。

树蜡比较难得是每年春天我进山收的,你别嫌少我自己得的也不多。眼睛被风沙迷了或口角上火,涂这个很管用。昊儿上回用过后一晚上就好了。”

“姑娘说好肯定好,你不要给我。我家小子也容易上火。”刘厚伸手就来抢。

崔智立即把小盒子收入囊中说:“等我好了有余的再给你。”他犹豫了一下问:“姑娘,你医术高明,你这针灸能治奇怪病吗?”见她不明白又补充道:“性格怪异的病?”

“性格?”

“对,死活不肯嫁人的那种。”崔智恨道。

袁臻扑地一下把茶喷了出来。肖珺亦笑道:“我师傅只教我用针治常见病,你说的病我不会治,不过作为姑娘我提醒你一般死活不肯嫁应该是有意中人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崔智看看刘厚再看看袁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行礼道:“谢姑娘点拨。”

“原来还有崔郎不懂的事情。”袁臻嘲笑道。他的视线不时投向肖珺,她朝他看去,他便移开目光,肖珺隐隐有些不适,刚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尴尬,拎起茶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奇怪道:“咦,刚才我是加满的呀。”

“珺姑娘的茶太香了,主公喝不够。”崔智立即回敬道。

肖珺转头仔细看看袁臻的面色,小心地问:“你喝茶喝不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袁臻想了想说:“许是天热吧。”

“那尿多吗?”此话问的突兀,倒把袁臻难住了,他又想了想摇头说:“不多,大概是汗出的多。”

“可是这里有穿堂风,并不热,而且你也没出汗。”

肖珺的话似有所指。崔智立即反应过来,严肃地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肖珺摇摇头又问:“胃口怎么样?睡的好吗?”

“胃口没什么。睡的……其实不好。”袁臻犹豫了下。

“一直不好,还是近来不好?”

“一直不太好,但近来特别不好。”

肖珺拿起一颗莲子说:“臻大哥,剥一颗莲子给我看看。”

袁臻为难地没有接手。

“臻大哥可是手脚无力?”

袁臻气馁地点点头。刘厚大惊问:“怎么了?”

肖珺又问:“才刚我们进来,我的扇子突然落地,臻大哥本想去捡,可是弯腰到一半就不动了。后来你明明想去拿莲子,突然转拿酸枣糕。这是为什么?”

袁臻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无奈地承认道:“姑娘观察仔细,就在你进来那一刻我突然关节疼痛,不过现在又好点了。”

“这儿吗?”肖珺突然抓住袁臻的手,按了几处关节,痛的他满脸通红叫苦不迭。

肖珺的神色越发严肃,她一把拉过袁臻的手臂,把脉半晌后眉头紧皱,看得人胆颤心惊。

“怎么样?”

肖珺没理会刘厚,又伸手去按袁臻的太阳穴稍稍一用力,袁臻大叫痛痛痛。

“是不是被一个烧红了的狼牙棒来回捶打的那种痛。”

“是,你说的一点没错。”袁臻痛苦地说。

“你最近除了手脚发麻,有没有呕吐?”

“没有。”

“你呕吐过。”崔智立即说,“我们来楚山的路上,你不记得了?”

“哦,对,我以为路途颠簸,头晕呕吐,没当回事。”

肖珺盯着他问:“你想想从哪一顿饭后出现不对劲的感觉,比如口腔、肚子出现不适,你好好想想。”

袁臻认真回忆了一番后说:“就在离家前一天大姐儿病了,那天晚上我没去船坞是回家吃的饭,饭后觉得舌头发麻,我以为被烫到了。

头痛是昨晚后半夜出现的,我以为是受了风寒,思虑过多。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腿脚酸麻,连路都走不动,所以只能赖在姑娘的院子里不走了。”

“臻大哥,你可能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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