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祠堂里在地上睡了一夜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稍微动了一下,臀部和腰上的疼痛就让他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他看着窗外的天光,心中盘算着是什么时辰。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地人声,“公子,可醒了?”

贺珩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原本他该是参加完表姑的婚礼,快马加鞭赶回京畿营,也不知骆英有没有向上峰禀明自己的情况。

“公子,还活着吗?”另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询问他状况的是两个人,正是他的文武师父。

这二人平日里日上三竿才起,如今怎么就起了个大早?

想来定是忧心他,这整座贺府还是有人关心他的。不像父亲和继母,还有伺候他的那些个小厮,没有一个人来祠堂看一看被打伤的他。

谁知不等他回应,门外两位文武师父解释开了,“公子,我二人是来跟你辞行的。”

“在贺府做西宾十五年,从公子四岁启蒙到如今,公子如今年岁大了也不爱读书了,不才在下身觉无用武之地,这便与公子辞行,另谋他路。”

“公子,在下也是如此作想。公子随在下习武十年有余,从七岁至如今。公子既然投了京畿营,想必在下一身武艺传给公子也算有了用武之地,这便与公子辞行,另谋生路。”

“你干嘛学我说话?”

“谁学你说话。”

“我说另谋他路,你说另谋生路,这不是……”

“怎地?只许你说另谋他路,不许我说另谋生路?”

文武两位师父吵了起来,两人朝夕相处十几年,多少旧账可以翻,等他们吵吵闹闹差不多时,一抬头看见了推开祠堂门站在台阶之上的贺珩。

三人互相对视的那一刻,文武两位师父都有些意外。三十大板,即便二人都没挨过却也能猜到那有多疼。

“公子……”二人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贺珩龇牙咧嘴忍着疼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我一直在逃避,明明除了斗鸡走狗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被人说成京城第一纨绔。这么些年我也不在乎,可是现在我装不下去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明明答应娶表姑会好好对表姑,结果姓郑的故意拖着时间养了外室。即便表姑不想忍气吞声,离开他又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吗?”

“公子,你可以让御史台参奏一本,告他德行有亏。”

“表姑不可能让我这么做。”贺珩蹙眉,疼痛随着他的挪动逐渐加深。他说:“还有崔姑娘,我若不去提亲,她大约会被太傅府秘密处死。两位师父,你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们身姿矫健武艺高强,如今弟子已被逼入绝境,希望两位师父能帮我。”

贺珩说着俯下身,他想下跪的,但屁股太疼了,根本无法做大动作。

“公子可知我二人的志向?”

“辅佐明君。”

“那公子当如何?”

“若我不去争不去抢,大约会被人白白牺牲掉。就像我父亲的这顿打,他究竟向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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