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年家。葛英子神不守舍地向外张望着,“这时候了,人咋还没过来呢?”葛英子又回头看了看张子年。

“你该去喂猪啦,又没你什么事儿,跟着瞎操啥心?”站在葛英子身后的张子年也向外张望着,嘴里却不耐烦的说着妻子。

“冲着我干吗?哼,不知好歹,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今天不是要来城里的人吗,你不是说也要跟着去帮着搬东西吗?哼!有啥了不起的,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葛英子撇着嘴,一脸嫉妒的神态。

“你说谁?我从来也没觉得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总那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哼,你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跟你可不一样,人家是单位送下来的,生产队还要欢迎呢,还要去帮着安置家呢。你呢,你是流氓从城里跑出来的!”葛英子哼着鼻子讽刺道。

“你成心的是不是!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流氓和盲流那是有本质区别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城里的盲流好不好!”张子年生气地怼着妻子。

“哼,反正你跟那盲流也差不多!是自己夹个包袱下来的!”

“你不要瞎说,我当年也是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的好不好?”

“那谁知道,我都听说了,你刚从城里到矿上的时候,是你自己夹个包下来的!没听说谁送你来。哼,你要是在城里混得好,怎么能光棍一条自己跑到大山沟子了!”

张子年气愤地瞪着妻子,“你!”

葛英子转过头来看着张子年的脸怪笑着,“哎呀,我也没说你光棍一条不好哇,你要不是光棍一条,我怎么能死乞白赖的要了你呀。要不是我要了你,矿上下马后你又怎么能当上生产队的会计呀,那你现在哪来的家呀?”葛英子回转身子又跟了一句,“你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了!”葛英子沾沾自喜地跳上炕坐下了。

张子年把手里的笤帚一下子摔到了炕上。起身走到外屋抽烟。

葛英子又麻利地下地,“行了,行了,你还真生气了呀,我的意思是说我贱,我贱!是我稀罕你还不行吗?”葛英子扭动着圆屁股,跟到外屋站在张子年的身后说道。

张子年继续抽烟,没有理会葛英子。

“哎,要我说,你就别等他们了。”葛英子又绕到张子年的面前,“这个时候了社员们还没过来,你就自己去矿上看看呗!怎么说,你们都是城里头来的,人家初来乍到,去看看,去帮着干点啥,那也是应该的哈!”葛英子看着张子年的脸,观察着丈夫。

张子年仍没有理会葛英子,也没说话,绕开妻子又走到院子里去抽烟。

“我说的是心里话!真的,我感觉吧,不管生产队的人过没过来,你都应该去看看!”葛英子扭动着身子又跟到院子里,站到张子年的对面,她这次表现的是真诚的态度。

张子年没有看葛英子,“不行,社员们都没去,我自己去算什么呀!”张子年见妻子的态度有转变,自己也缓和了态度。

葛英子用手点着张子年,“嗯,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心眼!”葛英子转着眼珠又说,“自从你在战家屯落了户当了会计,战队长嘴里不说,可是在心里嫉妒着你呢。这可好,又来了城里人,他要是看你们在一起热热乎乎的,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真是的,我管他舒服不舒服的!”张子年不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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