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晓燕的试探很明显,独孤雅荻的回答很直白,没打什么哑谜。

“我让侍女描一个,晚些你看看。”长孙晓燕又是无意识攥着手帕,“那女人绝对不是正经人家教养出来的闺女,倒像是教坊司里边的乐女,弹得一手好琵琶,上门就说阿朗许诺过她准她进门。我问阿朗,他竟然说是!从他被立做太子的那一年我家就盯着他,他与同辈的来往、他的出行我都了如指掌,他到底,他到底什么时候去过南边……”

长孙晓燕几乎已经是在哭了,独孤雅荻忙搂着她:“晓燕姐,太子不一定去过南边,也有可能是他答应过别人,只是应验在了那女人身上而已。”

“他能答应谁……”

“咱们得慢慢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吧?”独孤雅荻开始掰着指头一一分析,“你看啊,首先咱们得问明白这人姓甚名谁,何处人士,对吧?其次咱们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得慢慢看她打算做什么,该安排的人安排,该立的威要立,是不是?”

长孙晓燕被逗乐了,拿手帕狠狠地擦了把脸,笑:“人叫傅筠洁,从哪来的已经派人去查了,至于立威,立什么威?”

“不管太子再怎么疼爱她,为了她跟你吵架,说到底你都是太子府的太子妃,不是吗?即使是太子也不能越了你去插手后宅的事,对不对?你就把她当无名无分的通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干的活一件不少,该给的月俸一分不多,谁能挑你的错?”

长孙晓燕猛地一拍桌子:“端木朗那混……哈,若只是个通房,我何愁拿捏不了?为了个通房起争执,他纵然想,我也不会自降身价去同他吵。可是他……他……”

“别急别急,慢慢说。”独孤雅荻忙拍背递水,好容易等长孙晓燕喘过气来,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僵在了原地。

“他要抬那女人做侧妃!侧妃!”

“啊?”

长孙晓燕将话说了出来,这会儿平静了许多,拍着胸口喘气:“他说我不让他纳妾,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又不能不做,干脆抬成侧妃,好有个交代……”说着又是红了眼眶,“他当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会不应么?灵衡,他将我当什么了?”

独孤雅荻毕竟不是旁人肚里的蛔虫,一时拿不明白太子在打什么主意,用食指关节压在唇上,咬着唇:“你等我想想……”

“阿朗想归想,祖父不会同意的,他现在只敢与我说,想我去劝劝祖父。”长孙晓燕不过一时情绪上头失了神,现下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即使我同意了,祖父拗不过我,邱晞依旧不可能被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压一头,必然会做些什么。”

独孤雅荻没应,咬着唇不说话。

长孙晓燕又是轻叹一声,往下接着说:“太子府只有榕儿一个男娃,邱晞一直想要个儿子。若是傅筠洁被抬成了侧妃,谁先有子,谁就能压对方一头。邱晞性子傲,不会让别人将属于她的东西分了去。我担心她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会的。”独孤雅荻突然出声。

“不会什么?”长孙晓燕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

“国公爷不可能同意的,除非……”

“什么?”

独孤雅荻有点犹豫,欲言又止:“除非是有人想动你们……”

长孙晓燕摇摇头:“不可能,不会有谁与宁国公府过不去。”

独孤雅荻见劝不动,点头:“你有数就好,放宽心。”

长孙晓燕有几分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这不是约你出来了?”

“可是我明日就要走了。”独孤雅荻用手肘垫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神色委屈,“圣人要钰成带着我去南疆,我想陪你,可我做不到。”

长孙晓燕曲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专心做你的事去!”

独孤雅荻突然又坐直了身子:“我倒是真有个事想请晓燕姐帮忙。”

“说来听听。”

“我想请晓燕姐帮忙,盯紧瞿艺真的动向,瞧瞧她打算做些什么。另外请帮我打探一下,工部尚书的孙女柯馨月人品如何,可信与否。”

长孙晓燕一口应了:“没问题。我把消息送去哪?镇北王府?”

“送去我在城北的私宅,有人会把消息传给我。”独孤雅荻说着翻起了册子,找到一支簪子,侧身让开地方示意她来看,“这支簪子如何?”

“外形好瞧,做成金的未免太耀眼了些,”长孙晓燕瞧着却是不甚满意,转头盯着独孤雅荻,“用玉倒是好瞧。你不是说有玉料么?”

独孤雅荻有两分心虚,指指外头,“路上呢,不日便到。顺路带了些原料进来,钰成打算开几间赌石的铺子,得空去玩玩?”

“赌石?赌什么?”

“原料上开个小口,瞧瞧里面是什么成色的玉,赌的就是切了皮的玉与你瞧见的是不是一样。”

“听着倒是有点意思。”长孙晓燕点点头,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那我怎么知道是赚是亏?万一玉只有薄薄的一层怎么办?”

“所以叫赌石,赌嘛,自负盈亏。”独孤雅荻笑得像只狐狸,“这可比赌坊实在,玉料做不了假,出不了老千,切开是什么就是什么。”

长孙晓燕来了兴趣:“当真有意思。店开在哪?我瞧瞧去。”

“还在布置呢,开业后派人给你递消息。你放心挑,切出来好料我让人给你做好物件,拿去送人倍有面。”独孤雅荻拍着胸脯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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