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需要你们两个,带著那个孩子,回到第十六。」
Laertes正色向Eddie与津泽道出他召两人来的目的之后,二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喂??开什么玩笑??对于我和锦来说,我们可是刚刚从那边回来耶。」
「你这个『刚刚』是忽略了你之前说的五十年吗。」Laertes忍不住吐槽。接著,并不待两人接话,便继续说道,「总之,这是一项我有理由必须交给你们的任务。如果非要归咎缘由的话,不如就当作惩罚吧。」
津泽微微一惊,「等等??你说惩罚??这是???」
「非要我提及——」再开口的Laertes,声音中充满了威严,「Edmund,你以Xystus神格驱动并滥用『时之神』神格的事吗?」
他红瞳中锐利的目光投向了Eddie。
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的津泽又是一怔,有些迟疑地瞥向了Eddie。只是,他却并没有开口,甚至没有追著他的目光流露出质疑之色。
『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这样想著,他咬了咬下唇,只想要看看Eddie如何回应。
「呀,怎么说呢??好歹我也是从那件事中生还的人——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受人胁迫吗?」这样淡淡说著,Eddie周身却已泻出逼人的咒力。
「Edmund——!」
「Laertes——!」
Laertes握著的桌角应声崩裂,而他的身边,已因凝聚了「火」的咒力而微微发散出红光。
与此同时,津泽却感受到,在两种咒力的交揉之中,位于这宅邸四下潜伏的杀意与似乎是刻意释放四散出的咒力。
『该死??这算是在威胁吗?』津泽向Eddie身侧略略滑动了半步。『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几乎与他移向Eddie的同时,感受到相同隐匿气息的后者轻轻抬手自袖中抓住了他的左手,并轻轻按了按,示意他放松。
「哎~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是回去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而已??我们去就是了。」Eddie耸肩抬起左手幽幽道,身上威逼的气息转瞬蕩然无存。
而那一瞬,津泽留意到Laertes脸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虽然Eddie这一系列反应有些奇怪,但是看这样子也只好等之后回到府上再仔细问清楚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非要我们跑一遭不可呢?」一边这么想著,津泽开口问道。
「??的确有几件事必须要你们来处理不可。」Laertes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过最重要的事,是这个——」
他抬眼看向另一侧障子的幡帘之外。就像是准备好的,高束著红棕色长发的男人微微颔首,走进了内室。
「Killov?」方才一番僵持,Eddie并没想到接下来会看到兄长,显得有些惊讶。
「别来无恙。」Killov倒是一如既往地浅笑著,「下面就由我来说明吧。」
接著,他抬起原本被宽大的朝服衣袖遮起的右手。
那掌中是一枚黑紫色的球型物。
靠近边缘的部分,焕发著幽幽的紫光。
而环绕那东西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黑雾。
「你们可还记得这个东西?」
津泽只垂眼看了那东西一眼,便转向Killov的黑眸回道,「这是??『影之神』的神格??」
「可是??它明明就已经在Iris那时候??被我毁了。」Eddie皱起了眉。
津泽则是疑问地看向了Eddie。当时他早已昏迷,并没有人向他道出这一细节。
「没错。」Killov将那神格放在了Laertes面前的桌面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竟然自发地产生于一个第十六的人类身上。」
「???!」
「而且,这只是最初被回收的一个神格而已。后来,我们又陆陆续续在同样是第十六的人类身上发现了在『琉光』中被杀戮的神职者的神格。」
津泽猛地睁大了双眼,「这也就是说??」
像是敏锐地猜到了津泽所想,Killov收敛了笑容。「没错——也就是说??」
「——这样下去,很可能,Dawson的神格也会再度出现。」
此言一出,四人所处的空间,空气似乎凝固了。
Dawson——
是即使是津泽、Eddie??
不,即使是集结最强的神职者也无法击败的劲敌!
诚然,『琉光』一事标志著他的落败,可那却是以Xystus借Eddie的存在复生为前提的。
而现在??
津泽感到自己的额际渗出了冷汗。
「不过,关于神格回收的事,不用太担心。」Laertes补充道,「这些神格大多数都散布在并没有什么咒力基础的第十六人类身上,似乎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等一下!」津泽有些焦急地打断了Laertes的话,「如果,人类被掠夺了神格??结果是??」
——类似的事情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现在明明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第十七的意识,津泽还是忍不住关心起这件事来。
似乎没有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Laertes明显怔了一怔,轻咳后这样答道:「会消失。」
「消失」,指的并不是死亡——意识与肉体的分离;而是确确实实地,失去「存在」。
「??那这些??已经被回收的神格??」津泽忽然有些激动,想要走近前去,却被Eddie从刚刚起扯住自己的手拉住了。
他有些恼怒地看向Eddie,后者却是一脸「多说无益」的神情。
「得了。本来这些找神格的事情都快成了我和锦的专长了,我们做就是了。」Eddie看似轻佻地回应著。「只不过,要我们带那个小鬼去做什么?」
一旁的Killov一愣,不禁莞尔。而Laertes则是扬了扬眉看了看Killov的反应,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问为什么??照顾孩子本不就是父母的本职吗?」
像是完全忘了之前的怒气,津泽的脸又陡然红了起来。
「何况你们已经把她丢在第十七九十二年,她还是个小鬼的模样,也理应归还你们了吧。」
Eddie抬手扶了扶额,用只有津泽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抱怨道,「一个头疼乱来的任务加上一个踢皮球式的附加物??」
「你说了什么?」Laertes皱眉朝这边看来。
「啊啊,没什么。事情大概明白了。」Eddie慌忙摆手掩饰著,「不过,出发的事,就容我们停留一两日再做安排吧。」
——此刻早已是垂暮之时,并未点灯的书房之中渐渐昏暗起来。
「说的也是。」Laertes就如此简单地点头应允。
Eddie稍作告辞之态,便依然扯著津泽的左手同他一起离开了Laertes府上。
望见两人因动态才露出羽织袖口的牵著的手,和未退的紫红色夕阳余晕中津泽看向Eddie的一脸「你搞什么?!」的表情,Killov愣了一愣,随即抬袖掩笑。
并没有意识到Killov在笑什么,Laertes却忽然被他这一笑提醒到了什么事——
「抱歉呐。召见得这么急,没给Killov大祭司和Eddie留下叙旧的时间。不过也许,现在到他府上——」
「啊,这样恐怕不大好。怕是会??打扰吧。」
****
「呀??真是头疼死了??」
Eddie府上,津泽和他隔著矮几相对而坐。
矮几上是整整三盅酒,而两盅已经几乎空了。
两人的面前是各自的酒碟。
「原本想著??和锦回到第十七就这样好好喝酒休息就好了,谁知麻烦不断啊。」
「??最后不是也没耽搁喝酒这件事。」看著对面的Eddie转为半枕在支起的右手上,左手晃动著碟中的酒,津泽吐槽道。
Eddie抬了抬眼,「你刚才好像对神格回收这件事很在意的样子?」
津泽原本举起酒碟的手停在了半空。
「??虽然已经通过正常的『死亡』成为了意识,也不代表我会因此而对曾经留下的记忆置若罔闻吧。」
Eddie没有说话,也并不看津泽。
「在『死亡』之外仍旧有『存在』的延续,这对一个正常的第十六人类来说,原本是一个秘密。」
「但是,只要不知道秘密所揭露的事实,就可以随便处置会影响结果的『过程』吗?」
津泽这样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著。
「那锦打算怎么做呢?——直接向获得神格的人类揭露这个『秘密』,由他们自己选择吗?」
「我??」
津泽从酒碟上抬起头,忽然眼神坚定地看向了Ed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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