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一路何在?也未曾听说战死了,难不成撤军逃跑而去了?”李存勖大吼着把手中铜杯扔出。
“哐当”一声巨响,那杯碎成几片。
底下人寂静一片,都不敢发声。
黑甲面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还是说我那大哥以为我战死了,回去自立为王了么?你们都这般默不作声,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所在何处?莫非是在偏袒?”
依然一片死寂。
李存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周德威父子战死,依本王之见,某些无能之辈也应该滚下去陪着!”
黑甲面不为所动,只是上前一步,用手扶住李存勖右肩,表示劝阻之意。
李存勖只好作罢,又坐了下去。
“速度接着去打探消息,若李嗣源当真逃跑了,那定不饶他,你们这群废物,都下去,本王不想看见你们这些刺眼之人。”
那些人于是仓皇逃出营帐,几个仆人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急忙捡走。
李存勖从晋阳直打到黄河边上以来,不论情况如何危机,都可谓是从无败绩,但就是这么一次十分关键可定天下的一战,却打得元气大伤,这对于一个如天之骄子的人来说,完全就是莫大的打击。
这也是为何他会如此暴躁,不可一世的铁骑军此时竟然被粮草所困,李存勖自己都觉得颜面尽失。
帐中李存勖揉着太阳穴沉思一阵。
“师傅,虽然周德威战死,但我大军依然有人,仅是粮草紧缺,本王可否先暂借梁境百姓粮草充军,再度进军汴梁?灭了那朱梁后再如数奉还,也好成就师傅天下大统之愿。”
黑甲面微微摇头,他知道这所谓的暂借其实指的是什么,“撤军,那朱温早已提前收了几十年粮税,天下百姓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粮食了。”
“师傅,可是就差这一步了啊,扫去朱梁,这天下就再无可以威胁我等之人。”
“撤军。”
“师傅!你听我说,你我一齐培养的从马直军一旦有了粮草,那就是神挡……”
“我说撤军!”黑甲面放出寒气,这是他第一次将寒气释放于熟人身上。
“唉,本王听明白了,可是这一撤军,又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再次出现良机了,本王明日就安排反军计划。”
黑甲面冷冷淡笑,“时机未到啊,时机还是未到啊。”
李存勖不理解,“非时机未到,而是那梁贼偷了我军后背。”
突然,两个人骑着马直接冲进帐来,那黑甲面条件反射般地站到李存勖身前护着。
那两人翻身下马来,就地跪下磕头,两匹黑马直挺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李嗣源前来领罪!”
“李从珂随父前来领罪!”
黑甲面看清来人没有武器,甲胄散着露出赤膊的模样,就又重新收起戒备,站了回去。
李存勖心情一松,但又气愤填膺,“你父子俩骑马冲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刺杀本王?”
“李嗣源岂敢,只是先前听信了谣言,以为大王已经率军向北渡过黄河,我才领犬子也率军向北行军,刚才不久听到大王在濮州,就选了两匹军中绝顶快马,先行前来领罪,后军马上就到!”
“到底是谣传?还是真是心中有鬼?”
黑甲面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似乎有些触动,微微低头。
“千真万确,末将已经将那些传谣言之人以动摇军心之罪惩处了。”
“哼,此事我也懒得追究了,念你儿先前随我作战有功,功过相消,日后为本王多立战功即可,你们先去帐外候着。”
那两人见晋王这样宽容,放下心中石头,然后紧接着叫进来几人把那两匹马收拾出去了。
“师傅,本王今日听说那郭崇韬收了个小儿做义子,竟然万军丛中无所畏惧,有些兴趣,能否随我去探探虚实?”
黑甲面伸出五根指头,又收回两根,摇摇头,却又答应了,“唉,那便随你去看看,正巧我也对那人有点疑问。”
两人走到帐门,李存勖礼让着让那黑甲面先出,黑甲面则把李存勖推到前面来,“你是一方之王,光征战四方可是不够,做事当有气魄,有担当。”
“本王先走就先走,师傅您没必要劳烦说多。”
黑甲面在后边怔怔地望着,叹了口气,又重复一遍“时机未到啊”。
两人走出了营帐,李嗣源父子在外边静候着,李存勖想着反正没事,让他两人跟着也无妨,“你两无事那就随我去散散心,等着军队到了,整顿一番,后几日就一起返回魏州,我已命人前去准备粮食,在路上前来应接,可暂缓军饷不足之事。”
李嗣源父子俩连忙答应。
眼神复杂的黑甲面跟在后边看着前面的三人互相交谈着,嘴角颤动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意。
……
徐宇拉着缰绳骑马在空地上来回穿梭,好不自在,郭崇韬在一旁看着,让徐宇在那马归队之前娱乐享受一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徐宇纠缠,大不了到时候再找匹真正的好马给她。
“这营中这时怎么有纵马驰骋之声?从珂,去看看,要是有闹事的,直接带下去军法处置。”李嗣源皱着眉头和儿子说。
“定是那小儿,嗣源将军不必奇怪。”
见晋王早有心理准备,李嗣源也就不多嘴了。
一会李存勖一行人走到了那片小空地,徐宇偏着头朝郭崇韬笑着,还以为前方没人,喝了一下又加起速来,朝四人撞去。
“吁!”李存勖神色不惊地隔空一呼。
那马无视了命令依然向前冲去,“好一匹忠心之马!”李存勖抬起双臂,在与马接触的一瞬间向后撤步,将那马直接截停了。
而马上的徐宇因为借助不到马镫马鞍的辅助,被惯性带着直接向前翻了出去。
那黑甲面健步向前单手拉住徐宇衣领,然后轻轻放下,放下过程中,他故意放慢了动作,似乎是在窥探徐宇,然后有些意外,迟疑一下才继续放到地上。
徐宇被这高人亲自救下,受宠若惊,回头“谢谢。”
郭崇韬连忙赶来,“大王,郭某愚笨,让这小孩惊扰了大王。过来,快快拜见大王。”
感受到手中马力不足,“不必了,不过郭副中门何时变的如此寒酸?连匹好马都舍不得找了?”
“此马并非是郭某找来的,是当日从辎重中跑出的,当下正打算将其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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