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给口吃的吧,我家孩子快不行了。”妇女抱着怀里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孩子,身上衣不遮体,手脚起着许多破了的水泡,一些地方已经发炎,淌着脓液。

再看周围百姓手脚,皆是如此,能明白是翻越了千山万水而来。

另一个左腿截断随意扎了个疙瘩,将背上已经睁着眼睛不眨的枯槁老人放了下来,然后将整个头埋到了土里,“军爷,救救我老爹吧。”

依然还有很多人向队伍涌来,但被护卫士兵不废一丝力气逼退。

“再近一步!杀无赦!”

各种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后面的也实在听不清在说什么。

冯道满面愁容着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流民。

一个个因为饥饿,已虚弱得直不起腰,跪倒在地上,黄泥肆无忌惮地沾满在他们身上。

而晋王护卫却抬着武器将他们拦住,从城门方向出来的士兵此时也急匆匆赶来,将那些人粗暴拉走,他们却死命着互相拉作一团往这边爬来。

“冯可道,来扶一下。”张承业将马车帘子掀开,朝冯道抬手呼喊。

冯道立即跑了过去,将老人家扶了出来。

张承业看清哄闹声从何而来,脸上皱纹多了三分。

冯道见张承业眼睛有些湿润,以为是吹进了风沙,便不想再让他一个带病老人出来受累了。

“张监军,您还是回去坐着吧。”

张承业则推了推手,表示继续向前走,“我之所以看重提拔你,就是因为你我相似,来,扶我过去。”

见拖不动人,一些士兵已经开始将难民绑起来,随手东倒西歪地丢到木板车上。

“那边的士兵在做什么?怎么如此粗暴?快,扶我过去!”张承业见此状,火急火燎地拽着冯道跑了过去。

直气得他用着粗糙沙哑的声音吼了出来,“给我停下!”

那些士兵看清发出号令的人是晋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张承业,全盘停止了动作。

“张监军,我等是奉命行事。”一个领头的走过来。

“奉谁的命?立刻给他们解开!”

那人有些面露难色,思量之后还是向后面挥挥手,“解开。”

随着新命令,流民重新恢复了自由。

流民们见张承业是个有发言权的大人物,摸爬滚打地通通围了过来。

张承业和冯道将身边地上的百姓毫不嫌弃地一个个扶起。

在人群中间抬起双手沾了泥灰的衣袖高呼,“各位父老乡亲,莫要惊慌,老夫承诺各位,会给各位找到安定之处的。”

“冯道,这是我俸禄存仓的钥匙,你快快进城去,去我府上找些脚夫运来粮食,在城南马上生火开灶!”张承业从腰间取下钥匙,塞给冯道。

冯道接过钥匙,张承业的行为深刻在他心里,却一言不发,他明白,从张承业赏识自己开始,就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多说什么。

而且,他自觉得自己能有张承业这样一个深入内心的坚实靠山,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走出人群,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安抚流民,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张承业,骑上马,朝不远处的城门扬鞭而去。

“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路有饿死骨啊。”

……

稍许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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