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为胜相院作文的事,还有着一段典故:
“舒王”王安石闲居钟山之时,有客人自黄州来。王安石问,苏轼近日有何妙语啊?
客人答道,苏轼现在住在临皋亭,有一天醉梦而起,作了《成都胜相三经记》千余言,点定才一两字,正好现在还有墨本留在船中。
王安石就遣人健步前往,转眼取回。
此时,正好是月出东南,林影在地。王安石将墨本展读于风檐之下,只见他喜上眉梢地说,子瞻人中龙也!——只是有一字未稳。
客人道,愿闻其详。
王安石说,日胜日负,不若说:如人善博,日胜日贫耳!
后来苏轼听说了此事之后,拊掌大笑,遂以王安石为知音。
闲暇时间,苏轼在临皋亭里读了《战国策》,他认为商君之法,不过是让民众干好农业,勇于参加公战而怯于私斗,以至于食足兵强,以成帝业。
但是老百姓都只是见到了统治者的刑罚而见不到他们的德行,以致都争先恐后地去追求利益而忽略了仁义,所以商鞅变法最终还是失败了。
苏轼读到了一则唐人李肇著述的《国史补》中杜羔的事迹:
杜羔品行极佳,他父亲官做到河北的一名县尉就去世了,其母并非正房,经过战乱也不知流落何处。恰逢他的堂兄兼做泽潞判官,一次在私宅中断案,恰逢有一老妇出庭作证,见到杜羔其人竟对旁人说,这位少年神似我的丈夫。经详细询问,原来正是杜羔之母,至此杜羔便将其母迎回家中奉养。
杜羔按母亲的意愿又去寻求先人的坟墓,但故乡的老人均已下世,无法寻找到坟墓的位置。杜羔就住在佛寺中,日夜伤心地哭泣,忽然有一天见柱子上有一行模糊的小字,擦去灰尘后,判断正是父亲的手迹。父亲留言道,我的后人如果想找到我的墓地,就应去某一人家去问询。杜羔哭着前往,果然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道出了杜父坟墓的确切位置,因此杜父才得以归葬故里。
正是由于这种高尚的品德,杜羔后来官至工部尚书致仕。
苏轼感叹杜羔的事迹与朱寿昌极为相似,于是就将这件事记下来,送给了时任武昌太守的朱寿昌。
八月二十七日,得知文彦博被封为太尉,从而被授以兵权,苏轼上了贺启。
文彦博这种历仕四朝,出将入相的老臣,在苏轼的心中既是长者,又是知己。在贺启里,苏轼发自内心地为他祝贺,把他年轻时比作张良,二十来岁时遇到了汉高祖。把他的晚年比作是尚父吕望(姜子牙),头发白了又来辅佐周武王。
次日,又得知吕公著被授为枢密副使,在枢密院专门掌管军事大权,苏轼又上了贺启。在贺启中歉疚自己虽然最先侍奉于先生的门下,却无缘前去祝贺。
这几天,苏轼正在武昌的传舍接待湖北提点刑狱章楶(音杰)(字质夫),忽然庞安时来信招苏轼赴宴。苏轼只得给老庞回信解释说,自己近来正在吃斋素食,况且有朋友在自己这里,所以难以前往,还望宽限谅解。
庞安时这个人,字安常,自号蕲水道人,蕲水(今湖北浠水县)人,被誉为“北宋医王”。
庞安时出身于世医家庭,自幼聪明好学,读书过目不忘。医术精湛,能急病人之急,行医不谋私利,常让来诊者在自己家里住下亲自照料,直至治愈送走。他晚年参考诸家学说,结合亲身经验。撰成《伤寒总病论》六卷,对仲景思想做了补充和发挥。其突出特点是着意阐发温热病,主张把温病和伤寒区分开来,这对外感病学是一大发展。
庞安时兼收并蓄,颇有心得,而尤精于《伤寒论》,以善治伤寒名闻当世,苏轼曾赞其“精于伤寒,妙得长沙遗旨”,时人有“庞安时能与伤寒说话”之称。
苏轼在黄州初期还收到过老同事毕仲游的来信。
在京师工作时,对于苏轼在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宰相毕士安的曾孙、时任任集贤校理的郑州管城人毕仲游(字公叔)对其提出了不少中肯的建议,还曾给苏轼写下了许多规劝的诤言。
如今的苏轼自称已是老眼昏花、窘困潦倒,对于这位曾规劝过自己老朋友的来信,自然是既愧疚又感到温暖。在给毕仲游的回信中,苏轼与之畅谈了佛学既佛理。因为,此时的苏轼正处于自渡与悔过的阶段,对于其他的话题暂时没有过多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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