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勘验已毕,取走些许药物,便准备走人。
“捕头,您上回说要开着备用的金疮药,已经配好了,一并取走吧。”
向来不问柜上事的楚泽,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金疮药?我何曾……”还没说完,就被楚泽往柜台推。
推着推着,楚泽使劲向柜中的老哥,使了使眼色,盯了盯收钱的抽屉,又看了看包药的黄纸。
楚润看着不知所云的老弟,忧郁的脸色中,此刻又多了一些茫然。
“润儿,药我收起来了,我来取。”
在一旁呆立许久的康先生,突然发话,拄拐颤巍着走向柜台。
他在药柜前拉开一只抽屉,没有过称,就直接拿黄纸抓取、包了起来。
“好了,交予吴捕头吧。”康先生说着,倒是把药包递到了楚泽手里。
康先生又走向楚泽背后,对着店外的众人说道:“诸位,昨夜,可有人见到生人,在此街道上走过?”
趁此时机,楚泽把药包塞进吴捕头腰间,压低声音说道:“吴捕头,您带各位大哥一早来办差,也辛苦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只是我那老实巴交的老爹,未曾受得牢狱之苦。还请……”
吴捕头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但想到上回受刀伤时,楚老爹深夜亲自赶来衙门,为自己包扎敷药的场景。
楚老爹这一出事,家里就没了顶梁柱。就连楚家的痴儿,此时都不得不站出来打点自己,又怎不令人凄然。
“咱心里有数,二哥放心,不过这……金疮药就大可不必了。”捕头用蛮力,将楚泽在自己腰间摸索的手掰了回去。
“楚老板的为人,大家都是知晓的,我们自是不会为难于他,回头我定与那牢头说。”
捕头转头又对楚润说道:“你说那断肠草是被贼人偷了去。若是能找到实证,那是最好不过了。”
“其余人等的口供,我们回去自会细细查验。如若令尊是冤枉的,定要还他个公道。”
楚润感激地点了点头,作揖道:“请问大人,我等可否去看望我爹?”
“当下不可,以避串供之嫌。过堂之后,方可探视。”
“那何时过堂?”
“最早明日,今日还有许多公事要办。”吴捕头又压低声音说,“县令出去了,明日才回来。”
“好了,我等回去了。两位小哥保重,若是有贼人线索,随时可往衙门告知。”
康先生带着楚家兄弟,站在门外,目送着衙役们远去。随即又挥动拐杖,将门口围观的市井闲散之徒,轰开来去。
康先生回头看着心情不佳的兄弟俩,长叹道:“其中必有误会。只是这店里的断肠草,何曾少了些许。”
楚泽走进药柜,蹲下站起数次,“哥,断肠草在哪,我怎么没印象,咱店里有这毒药?”
“你先说,金疮药是怎么回事?”
康先生走近了楚泽,把手伸进了老二的衣兜,抓出刚才捕头拒收的药包,却也一并抓出了几只铜板。
“你自己看吧。”康先生把药包丢到徒弟楚润面前。
楚润打开一看,是几只不大的老山参。
“这?不是金疮药嘛?”
“润儿,你还没明白吗?”康先生看了看爱徒,又看了看还在疯狂寻找断肠草的老二。
“医者,讲一个望闻问切。患者有求你时,当观其发肤,探求病因。”
“不行医之时,你便是兄长、便是人子。但凡有求于人,也当察其言、观其色,求人相助。”
“方才泽儿倒也唐突,他不知金疮药,乃是现调现敷,久置就干了,没有提前预备一说。”
“好在寻常人也不懂。只是人多眼杂,公然使些银钱,想必捕头也难以收下。”
“老朽这才出来解围,寻几个直钱货,赠与捕头,盼他与你父亲些许方便。”
经老师的提点,楚润也盯着傻老弟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他从未轻视于,这个起看整天都神经兮兮的弟弟。
如今看来,倒是显得自己,更为不谙人事了。
看来这常年的酒肆也不是白混的,药庐之外的市井,又何尝不是一门学问?
“康先生,你快告诉我断肠草在哪?我寻遍了,也没找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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