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认不出,那就是不懂,不能装懂,不敢胡乱言语,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于是沈炼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这个念茕。”李姓老者对沈炼没认出丝毫不诧异,反倒笑了起来,摩擦了下自己的短须,轻声道。
“十字识九字,可为上。”
说罢便板子为腰间一插,两只手朝沈炼抓去,沈炼下意识想要后退,可念头刚起,肩膀便被一只大手擒住,另一只大手在其全身上下摸索起来。
肩胛,手肘,心胸,肋部,膝盖,就连脚踝都没放过。
“筋骨通畅,没有损伤,气血畅通,面色红润,体相不错,架子还算稳当,看起来,好像还练过点武?”
“家父是边军,在下自幼练了点庄稼把式。”沈炼谦虚道。
“这就对了,不错,挺好的,良家子,可为上。”
李姓老人从怀里掏出本账本,一边念,一边写写画画。
“你可以去那边候着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不过想来是自有一番原因。
这次算你运气好,此后你的人生已经和那些贫民区里的可怜人截然不同,”吴姓老者意有所指地看着沈炼身上破旧的衣服,
“当然,我多唠句嘴,你年纪大了,以后心思多放在药学上为好。”
“谢谢老师傅教诲。”
沈炼面露凝重,躬身感谢,一副大受教诲的模样。
李姓老人点点头,也不答话,背着手走向下一个测试者。
.............
时值正午,烈日高悬,庭院处几棵虬劲的老树上传出阵阵蝉鸣,将这夏日吵得更为烦躁。
绿荫下,十几个换了副行头的少年恭敬地立在那,候着前方藤椅上的壮汉睡醒。
沈炼也在其中,身上那破旧的衣服早被一齐丢进焚烧炉烧了个干净,现在一身崭新的灰衫,踏着厚实的布鞋,顺带还理了个干净利落的寸头。
说是进了李氏门,就是李氏人,不得穿的体面点,在外丢了李家的面子,可是大过!
“各位,你们过去暂且不论,如今,进了李氏一门,只要好好干,你我都有光明的未来……”
壮汉一整套糊弄人的套活下来,把一行人说的面色潮红,心潮澎湃。
而壮汉就是林末等人培训期间的武行教官,一吃过饭便将所有人叫到院子里,随后叫人眼巴巴看着他睡觉,不能蹲下或者坐着,背不许躬驼,说是练武前先熬性。
而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站的人腿脚发软,腰酸背痛。
好在这对于武道一途早已经登堂入室,练出一口武道真气的沈炼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藤椅上的壮汉眼皮子抬了抬,紧接着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扫了沈炼等人一眼,可就是这一眼,所有人只觉周身温度瞬间降低,头皮兀地一麻,随后本就有些发软的腿竟不自主地颤了颤。
背后冷汗直流。
壮汉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休息够了,也开始干正事了。”嘴里嘟囔道。
“不过你们这模样,还真是不行,这才站了多久?这就顶不住了?”
说着,壮汉笑了起来,看了脸色也稍霁的众人,
“真当老子夸你们啊!以为练武就是摆把式,就是磕磕药,就蹭蹭蹭突破了?
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学个卵蛋的武!
哦,过了几十年,半是后悔,半是炫耀地跟自己儿孙道,要是回到年轻时,老子绝对认真练武?
老子只想说放你娘的狗屁!”
大汉一通大骂,气都不带换,半是像发恼骚,半是像后悔道。
说得一众人脸皮子都不敢动。
壮汉没有接着往下说,立在那过了几息,忽地意兴阑珊,摆了摆手:
“武道一途,道阻且艰,今为尔等传道,望求索中牢记初心,不负韶华。”
壮汉面容严肃,给人以威严感,全像一位德高望重,诲人不倦的老师傅,与方才混不吝的粗俗形象截然不同。
“武道,什么是武道?”
壮汉问道,也没想过林末等人能回答,自顾自接着道:
“普通人看来,武道不过是使拳头更有力,打起人更疼,跑起来更快,那便是武道有成,那便是功夫在身,这说对也是对,不过……”
壮汉将袖子挽起来,虎目忽地发亮,
“不过在真正武者看来,武道可绝没那么简单”
“武道入门者,是为练出一口武道真气!”
“登堂入室的第九品,所需要的,不过是练出一口武道真气!自身的皮肤,也会坚毅些许,如陈年老茧一般。”
“第八品么,倒也不难,将一口武道真气继续壮大,强健自身气血,开始淬炼骨骼,做到能一拳破碎一副铁甲,或者说一脚踹碎一副铁甲,也差不多了。”
“第七品,则是要求做到把全身骨骼淬炼完毕就行了。
这时候的武者,得开始尝试疏通经络了。”
“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炼体三境界,其实简单来说也就是炼皮,炼骨,炼筋。
虽然听起来不难,可足已将八成入品武人挡下来,再难更进一步。要知道穷学文富学武也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再进一步……”
壮汉顿了顿,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艳阳,叹了声气,
“离你们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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