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阳皇宫。

李衍挂在高墙的屋檐上,隐没在黑暗中,小心活动了一下筋骨。

没法随着大军破城,他只能偷偷溜进来,姜维给他安排好,从路上,到门关,到皇宫,一路畅通。

先前只见蜀汉内部被渗透成筛子,但其实魏国内部也会有钉子,一时鸡肋,不会永远鸡肋,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便封喉。

“刚好碰上大场面。”

那日茶馆被李衍一脚踹飞的天下第一刀说道:“后日子时,紫禁之巅。”

他不是来赴约的,他也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枪,那边站着的那个,才是天下第一枪。

离远了望去,云淡风轻,只有月儿高挂,今夜暗淡无星,朦胧在了高天之后,朱墙黄瓦,琼楼玉宇。

一人一枪迎风独立在紫金之巅,高处不胜寒,黑压压的身影,环绕在四周的墙瓦之上,蠢蠢欲动。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一袭白衣跃起,横于夜空之中,好似天仙下凡,飘逸惊鸿的一剑绽放,有招胜无招,象征着术的巅峰技艺,剑意凝练似匹,刮得李衍脸生疼。

他惊骇,像是在一河滩漫游,一失足掉进了无底海沟。

这一剑来的快极,天下第一枪将枪平举,平直扎出。

枪尖和剑尖对碰,针尖对麦芒,狭路相逢勇者胜。

火花,血花绽放,大枪弯起,长剑更是弯曲到一个似要折断的角度,二人侧过身,抖搂着将巨力卸掉,剑刃见血,枪尖见血。

平稳落地,霎那间,天下第一枪脚蹬飞檐翘角,手中长枪又一次扎成一条线,平直扎出。

不同于李衍耍枪般的取刚柔并济快慢结合忽轻忽重,霸王枪只取中间一条线之力量,霸道无匹,一枪连城门也能捅个对穿。

那剑客不慌不忙,迎月而叹,眼看要成枪下亡魂,抽剑将其横于身后,双指并拢作剑指,搭在剑末处,生生受了这一击。

“当!”

两件神兵对碰的颤声传出去很远,整座皇宫有些躁动起来,不断有灯亮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围观众人闭眼掩耳,李衍双手扒着屋檐,又不想暴露,只能让声浪在自己的脑海中搅动。

同时他也在心里评估着这两个江湖上站在山巅的二人的实力。

“单就术而言,骇人听闻,这天下气运还是匀了几分给江湖的。”

声浪远去,月儿破开云雾,像为了这二人搭了个舞台。

直直的幽冷月光只照在紫金之巅上,泛起反光,天地顿时一清,隐蔽不再隐蔽,二人的面容展露在众人面前。

那剑客生的玉树临风,剑眉星目,极其英俊,带着些淡淡的倦意,一双冰似的眼眸低垂,白衣,抱剑,风吹发,不愧天外飞仙。

李衍将目光慢慢移向天下第一枪,其实他在茶馆就有猜测,那铁打的肌肉,看似粗野其实玄妙的压茶,那临危不惧的气态,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几分傲然邪气,天下第一枪其实就是。。。

“老板娘?!”

老板娘去了麻衣,去了土土的头巾,穿黑色劲服,长发随性扎起,半拄着大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好似一人一枪打整个江湖的不是她一样。

李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任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有种莫名被欺骗的感觉。

“大娘是天下第一枪,大哥又有什么故事呢?”

月光之下,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和天下第一枪,久无动作。

天下第一剑闭眼,神色随时间慢慢软了下来,开口道:

“书剑飘零,舞剑春秋,春来又秋去,冬暖又夏凉,洛河旁一小屋,耕种几处农田,七载过去,吾以为可以不再思念汝,但却。。。”

几乎哽咽,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姜儿,汝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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