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逛到西,安清诺觉得这集市和在北城的郊区赶集没多大区别,心中挂念着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情,没心思再逛了。

“天色不早了,母亲该等着急了,我们回府吧。”

“大姐,可我还没去看东夷人的稀罕东西呢。”安其琛已将糖兔子舔吃完了,还记挂着看稀罕物。

“有空再来。爹爹下了朝回来没看到我们,小心你的屁股又要挨揍了。”安惠然拉着弟弟去外面马车处。

安清诺看到妹妹教训弟弟,感觉她是大姐,自己更像是妹妹。这样也好,省点事。

回途中,安清诺听得几声风铃声随风送来,掀开帘子四顾,看见不远处有一庙宇,红墙黛瓦,翘角屋檐挂了惊鸟铃,风吹铃动,悦耳清脆。

“那里是有一座寺庙吗?”安清诺问安惠然。

安惠然探出头看,平时少有出门,没到过此处,便问车畔的护院:“此处是哪里?前面是什么寺院?”

“这里是半镜山,前面是圣音寺,听说香客不多香火也不旺。”

安清诺想,过两天是父亲五十大寿,既在这里遇到了寺庙,又逢今天祈寿节,去庙里为两边的父母亲上香祈个福也好。

上完香,跪拜在三宝殿祈祷时,安清诺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安清诺回到她的世界是否能应付得来陌生又未知的一切?现代人欲知古事,尚有高科技的网络查询,她一个古人去到现代,不定怎么惊慌失措呢。

我们都自求多福吧。因为想到了那个安清诺,安清诺心情低落下来,一路闭目遐想,回家后见了安父怎么应对。

安清诺的父亲安显荣的确是户部尚书,为官清廉,朝堂上敢谏真言,皇上怕他也需要他。他不徇私情,不苛责下属,为民为国着想,有政见相同秉性相投的同僚,也有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官员。

此时,安显荣正在书房和度支使谷辞北商议赈灾一事。有些事,朝堂上不便说,私下沟通好了再上奏。

“安大人,你是知晓御河漕运的事不能轻视,可他刘启林非要横插一杠子,眼看着即将开春,这赈灾粮不及时运往念州,引起灾民暴乱,朝廷开罪我们户部,我们都得丢了乌纱帽啊。”谷辞北心系灾区,又奈何不得吏部有人要插手。

“这刘侍郎不足为惧,明早我上奏禀明此事……”

“爹爹,您回来了?”安其琛清脆的呼唤声从院里响到了书房,打断了安显荣的谈话。

“琛儿这是从哪里玩回来了呀?”安显荣听到儿子清脆的声音知道他一定去玩高兴了,如是被关在书斋做功课,定是嗓音闷得像在瓮里。

“爹爹真聪明,知道我和姐姐们玩去了?”安其琛小大人似的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和谷辞北打了个照面。

“是谷叔叔来和父亲议事了,梦雨妹妹可好?”

“好着呢,梦雨前两日还念叨着要来看琛哥哥呢。”谷辞北爱怜着摸着安其琛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和姐姐们出去玩了,功课还没做的吧,快去,我和谷叔叔还有事要谈。”安父过来牵起琛儿的手,送到门口,嘱咐家仆带到书斋去。

安显荣和谷辞北在书房一直聊到掌灯时分。

谷辞北告辞后,安显荣才姗姗来到饭厅。一家大小等着他动筷子。

安清诺安静地坐在母亲左侧,看着父亲走来。

安显荣入朝为官多年,身居要职,养了一身正气,且相貌堂堂,他的眉宇之间仿佛藏着一把无形的剑,眉形刚毅,透出一股英气。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安清诺暗忖,这父亲和我那父亲眉宇之间倒有几分相像。

安父入座在上席,拿起筷子,向众人道:“吃饭吧。”

安静的总是女子。母女仨人细嚼慢咽,没有声响。

安其琛毕竟是个十岁的儿郎,贪吃了些,一会儿嚷着这个菜夹不到那个菜要吃,饭厅里都是他的声音。

安父眉头一皱,轻声道:“琛儿,食不言不知吗?”

安父不怒自威,安其琛瞥了眼他,立刻变乖。

安清诺知道古人都很遵循古礼讲究长幼尊卑,食不言寝不语做得到位。哪像现代人,吃饭睡觉都抱着手机,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该有的礼仪礼貌都忘了。这次,自己就当是回炉锻造了。尽管在现代很约束自己了,也在一点一点仿古生活,但切身在实景的环境里生活倒是别有一番意义。

“今日诺儿带着弟弟妹妹去寿春了?瞧见什么稀奇古怪了?”安父吃好了饭,放下碗筷看着安清诺道。

他觉着今天的安清诺沉闷不少,既不看他也不看她母亲,只低头吃饭,很是慌张的样子。

安清诺好似听到父亲说“诺儿”,知道是在问她,垂眼答道:“没……”

“爹爹,我们瞧见用麦芽糖画动物的人,那糖玩了还可吃呢。”被安其琛抢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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