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昨晚的一夜之间,三应村遭受暴雨肆虐后的寒冷被什么赶走了,温度也逐渐上升。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牛二家的两只雄鸡打的第三道鸣格外洪亮。
三应村的房屋在大家齐心协力修缮中,基本完工那天,是安家人落脚在此的第四天。
赵书家院里有棵大梨树,枝桠间正蓄势着要开花的阳谋。
太阳往西沉去,一抹余辉将梨树下的两个男人映衬的格外柔和。是安显荣和萧炜在说着话。其实是萧炜在向安显荣逐一汇报银票的总账,用了多少还余多少。
萧炜将一个装了碎银的布袋放在面前的凳子上,轻声道:“安大人,您给了我三十两银票,还余这些大概二两碎银。”
“萧公子,这些时日你辛苦了。此番长途跋涉,你和我们一家休戚与共,还有要用钱的时候,你身上多带点应急用。”安显荣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银票和布袋一起,塞在萧炜怀里。“有时候我顾不上的,靠你打点了。”他是完全信任萧炜的,不仅仅是他武功好,重要的是肯下苦力不多言,本分的很。
萧炜得此委托颇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托着银票和碎银,犹如托着安家老小的性命和前途,霎时觉着双肩沉甸甸的。
“定不负安大人托付,萧某当尽全力。”
“三应村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我夫人也无恙了,明日一早起程赶路。”安显荣看看天边云色,情绪平静,“二月还有几日就过去了,此后便越来越暖和,越往南走越是花红柳绿喽。”
安其琛在房中憋了几日不得出来,此刻悄悄出来听得师父和父亲说到天气暖和花红柳绿,便凑过来笑吟吟道:“爹爹,什么地方花红柳绿了?”
“南边啊。很多的花开。”安显荣见儿子这几日乖乖地呆在房里陪他娘,很欣慰他的懂事和乖巧,便想着该带他去村里转转。“我带你去村里看看。”
“好啊好啊。”安其琛自是欢呼雀跃的拍着手喊好。
萧炜站起来想随同:“我保护你们。”
“师父快走吧。”原本牵着安显荣的手,这会儿安其琛撒开牵上了萧炜的手。
萧炜咧嘴一笑:“要不要我背着你走啊?”
安其琛仰头望望高出他大半个人的师父,歪头试问道:“我想骑在你肩头上,可以吗?”
“琛儿不得无礼。你多大的人还骑肩头?”安显荣怕儿子坏了规矩,让萧炜看他教子无方的笑话。
哪料萧炜竟爽快答应了:“可以,来吧。”蹲下身体,示意安其琛上来。
“琛儿,不可!”安显荣怒斥道。就算萧炜愿意,他不能同意。十岁的孩子少说也有六十来斤重,萧炜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再有一身武力,肩膀上驮一个大孩子万万不妥。
安其琛被斥,心里不爽,噘起了嘴,反身就要回房,被安显荣喊住:“过来,我牵着你走。”
安其琛只好乖乖地过来将手递给父亲。
当夕阳成了晚霞的新娘,安显荣牵着儿子和萧炜把三应村走完了一半。炊烟袅袅起,饭菜扑鼻香,安显荣一时竟觉得人间烟火如此简单:一盏灯,一家人,在一起。
“爹,我饿了。快回去吧。”安其琛拉着安显荣的快步走。
萧炜悄悄到他身后,伸手将他抱过来,甩在自己背上。
“师父背你回去。”
“谢谢师父。”小孩子走累了,突然在背上歇了双脚,自是兴奋。
安显荣走在后面看着欢快的师徒二人,加快了脚步跟上。
翌日清晨。赵书和乡亲们在村口送别安家。
告别的话说了一箩筐,马车徐徐离开村口往外走。
安清诺和安惠然在帘子后面掀了一角看向外面,感叹这才几日,一场暴雨后,路旁绿了好些,是青草。远处山上树木间露着零星几点红色,像桃花开了。
樟树下,赵书将一个包袱塞在萧炜怀里,轻声道:“后生,拿好这个,这马上要到清明了,南境雨水多瘴气重,容易生湿疹感染风寒,这些是涂抹的膏药和吃的丸子药,路上可能用得上,随用随取,我都分装好了,千万别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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