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醉忍不住缺德的笑了出来,说道:“没有姓氏?难道她和我一样没有父母吗?哈哈哈!”

“你骂谁没有父母!”刘诚远顿时庞然大怒,向前一步举起聒醉就要抡起拳头打砸下去,木心赶忙双手握住刘诚远的手臂尽力往后退:“诚弟算了!我的错,我就不该离家出走的!”

原本庞然大怒的刘诚远看着木心忧愁的眉间,原本被聒醉吊着的心逐渐放下,肌肉也不再紧绷,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谁知蝈醉在这时猛起给了刘诚远一拳将他推倒在地,一上来就照着刘诚远脸上打:“我就骂你怎么了!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诚远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就把聒醉推倒在地,这下木心再想袒护蝈醉也不行了,从情理上来说也是他自己有罪在先,但木心很清楚跟诚远打架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白玉呢?白玉呢?木心一出事就想着别人来帮她,这会又念叨着不知比自己小了将近两岁的白玉,她来的话肯定有办法治诚远吧!

“定!”神气十足的女声从木心的身后传来,而这轻轻的一声定竟然把诚远即将打砸下去的拳头给停了下来。

“天助我也!”蝈醉见诚远不动了又要上手,但很快他在无意识中身体也变得无法动弹。

“这位大哥看来也不是很礼貌呢?怎么办呢?”白玉走到木心的旁边,硕大幼稚的双眼流动着神圣的金丝,歪着头疑惑的问道:“怎么办呢?木心姐?”

“怎么办……”

木心看着眼前父亲的尸体,恍惚中又回到了那间昏暗的小屋,她的姐姐难人趴在父亲的床前抱着父亲失声痛哭,她的哥哥落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低头沉思;她的兄长或姐妹都同样不知木心的脖子上缠着一条大蛇,那蛇困住了木心的脖子直立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自己的七寸之时,最终形成一个闭环。

父亲的尸体在这时挣扎着伸出右手,可惜在那时唯一能够见证到那条大蛇的人已经死去,而已死之人是再不可能陪伴儿女成长的。

可就在这时,那闭环里散发出些许阳光,那一抹细微的阳光逐渐展开,呈现出一张雌雄难辨的脸。他微微张开偏厚的嘴唇,饱含最纯粹与理性的目光,使用象征胆怯与恐惧的狼狈吃相,吞食着无尽的黑暗。

一股如柴油般浓厚的烦躁从木心肝脏涌出直奔口腔,却在她的咽喉处戛然而止。在被蒙上一层灰,只能发散出朦胧的亮光的路灯下,她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泥土痛苦一边剧烈的哭泣一边干呕。

白玉解开了蝈醉与刘诚远身上的灵魂束缚,刘诚远第一反应就推开蝈醉冲上前去扶起木心,而蝈醉只是愧疚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木心姐,深呼吸,深呼吸……”刘诚远轻轻的拍着木心的背,可此时的她却只能被哽咽所支配,大脑与身体都无法进行思考。年幼的刘诚远愤怒的瞪着蝈醉发泄情绪,大声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白玉被刘诚远给吓一跳,她可没见过诚远骂人还带上父母的,看样子确实是气坏了。

蝈醉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可他在这时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一味的在愤怒与羞愧中舔舐那份只属于他自己的悲伤。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想过逃跑,依旧厚着脸皮坐在原地承受着刘诚远无声的愤怒。

“骂完了吗?”蝈醉出神的看着地上的沙石,问道:“就骂这一句?那我们送木心回家。”

“回家……”木心一边抽噎一边说话,吞吞吐吐的。她由刘诚远扶着站起身来,这时刘诚文也和几个船员赶过来了,其中那个话最多的老汉一上来就说道:“咋滴,小孩子吵架了。”

“估计是困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刘诚文招呼着船员们先走,自己则来到木心面前蹲下,拿出几张从码头顺的白纸巾交到木心手里给她擦干眼泪。木心稍稍擦了几下算是干净后,刘诚文问道:“落人找到你了吗?”

“没……没有,我得,我得赶紧回家去……”

“爸,要不你先带木心回我们家……”

“不用。”刘诚文打断了刘诚远的建议,抬起头看着蝈醉,继续说道:“让蝈醉带木心回家。”

“就他?为什么?他刚刚还伤害了木心姐!你看木心姐这个样子……”刘诚远抓着刘诚文的手臂,很是疑惑与不满,但其实他打心里已经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没有……是我自己不好……”木心的声带算是恢复到能与人正常交流的水平了,只是说话时还带着些许哭腔。

“是我不好,但……但我是一个皇城的人,并不了解你们这边的习俗。”蝈醉不敢牵木心的手,只能以兄弟相称的方式把手搭在木心的肩膀上,她倒也没有表现出有一丝的抗拒,毕竟两人都可以用自来熟的方式故作坚强。

刘诚文为蝈醉解释道:“不用说自己是皇城人,你伊鲁人的身份那些平民百姓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们都愿意给我面子罢了。”

“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蝈醉在尬笑间不自觉的把木心搂得更紧了。这一细微的动作被始终看着蝈醉的刘诚远给观察到,他以为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孩是对木心起了色心,但也许只是单纯的出于那种木心姐被别的男人抢走了的嫉妒,反正他就是看蝈醉越看越不顺眼,在脑子里变换着一千个一万个法子来整他。

“谢谢诚叔叔,那我们先回家了……”说罢木心便带着蝈醉借着月色走向了家的方向,只有刘诚远一人沉浸在嫉妒的情绪中疑惑父亲的想法,而白玉对此则是不管不顾,她只觉得现在的刘诚远挺蠢的。

“走咯!”刘诚文不顾木心和蝈醉刚走不远,一把抱起刘诚远扛在肩膀上。

“放我下来!都几岁的人了害不害臊!”刘诚远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并没有采取阻止父亲行为的动作。

在这时蝈醉被欢快的声音所吸引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父亲扛起的刘诚远,看得眼睛直发光——他无法想象有这么一位父亲能与自己的孩子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即使是在前往山海岛的船上刘诚文也未曾展现出这如孩童般的面容与行为,在他看来甚至有一种恐慌,生怕刘诚文突然脸色大变直接把刘诚远给砸到地上把他脑袋给一块丢弃。因为刘诚文此刻的行为在他看来是不合理的,是不真实的,是荒谬的。

“蝈……蝈醉。”木心羞涩的拿开蝈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跟我回家……”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