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蝈醉被木心甜美含蓄的声音所吸引,觉得自己肯定是在那一点上吸引到这位绝世美女,过于兴奋以至于将木心的后半句抛掷脑后,他只想像个傻子一样大摇大摆的问木心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又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讲清楚讲明白,只讲给他蝈醉一个人听。

他想听她讲故事,讲讲自己,讲什么都好,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

“我说。”木心敏感的内心让她不得不出言谨慎,她还想告诉一遍蝈醉他们该走了,不要一直在原地逗留,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生怕让蝈醉以为她是那种轻易就会烦躁的人。

“哦哦,呵呵,不好意思。”蝈醉也不是傻子,他只是犯了花痴。领会到了木心的意思后就把自己含苞待放的情感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爽快的说道:“走吧,你带路。”

刘诚远还是从父亲的背上下来了,因为他要背着已经睡着了的白玉,在刘诚远与木心和蝈醉走相反的路时,他还是忍不住站住回头看了一眼,整得好像明天就见不到他的木心姐了。

“爸,你为什么不让木心跟我们一块回家,我们能照顾好木心姐的,那一次……”清凉的晚风吹过诚远像将军一样飒爽的幼年却如同神龙一般的面相,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的他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象征着贫穷所以下贱的油味不断在他身上散发着,融入到空气中供人使用。

“诚远你困了,爸我也被风吹得有点困了,我们走快点吧。”

刘城文的口述无法令刘城远信服,他追问:“可你为什么要让蝈醉和木心一块回家?”

诚文并不打算给孩子说一些他这个年龄段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但如此一来他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刘诚文心知肚明不是孩子的他是说不出能让孩子满意答案的。

该说些什么呢……还是什么都不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诚远今夜睡得安稳,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再继续做无所谓的思考了吗?

刘诚文睁开细长的眼睛,意外的向着前方一盏又一盏的路灯走去,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看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他用尽量威严的且庄重的语气,咬住牙齿长叹道:

“蝈醉是木心命中注定之人。”

——

家近在眼前,那时那刻木心却止步不前。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蝈醉依旧沉醉在自己的误解当中,误以为木心的父亲是那种很凶恶的人。他说出的这句话不只是给木心听的,更是给他自己听的。

大家呼喊木心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青年小孩都在喊着她的名字,喊得越是大声她越是羞愧难当,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借口来逃避众人的谴责。

“勇敢一些。”这时蝈醉主动去牵木心的手,他粗糙的手充满力量,能够恰到好处的给予木心些许勇气。即使说木心还是会害羞的把手缩回去,但她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自己又不堪示弱主动牵了上去。

落人出现在街道的尽头,那是一处没有路灯照亮的路段,木心不用多余的思考仅凭一个黑暗的轮廓便已经能够认出那是自己的哥哥,羞耻心让她无地自容,那个自杀的回忆片段不断从她的脑子里窜出来,表现在她慌张的神情中。她想要逃避却不知能够逃到哪去,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堕落她所恐惧的黑暗那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连她哥都要欺负她吗?她到底有多惨啊……蝈醉自以为是的观察,一厢情愿的理解——如果此刻他远在故国的朋友在身边的话他指定会对此侃侃而谈,计划着如何营救木心的心,好凸显自身的高尚。

“木心……”落人满头大汗,身体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他用衣服擦干自己脸上的汗,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抓住木心的手就要往自己的方向拖。蝈醉也二话不说就抓住落人的手不让他走。

落人已经很是疲惫,他放开木心用空洞的眼神瞪着蝈醉:“你是谁家的小孩?”

“犯不着你管。”蝈醉对落人的态度很是凶恶,他想用暴力的姿态去压制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可恶男人。

“算我求求你,让我带木心回家,我今天已经够累的了。”落人说话时的声音越往后越小,嘴里还时不时呼出一口气。

假惺惺的黄鼠狼!蝈醉见着落人的模样就越是气愤,明明自己是施暴者却要装作被害者的模样。“我跟你回木心家!”他想看个究竟,好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对落人暴打一顿。

“是诚文叔让他来我们家的,我就带他来了。”

“诚文叔?”落人疑惑了一会,接着说道:“既然是诚文叔说的,那就是了。”

一高两矮没走几步,其实就已经到木心家——准确来说,是到落人家了,因为大人当家是全天朝人的共同意识。

木心很明显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房子的建筑虽然说不上宏伟,但在这种小乡村也算是一户有钱人家。

寻找木心临时组建的团体在见到木心走进家门之后就散开了,虽然说是已经回家并且看着她进入家门,但乡里人对木心的为人忍不住调侃几句,因为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落人,事情都已经安排好,棺材也早早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入馆。”黄婆家离得近,在回家之前还要一步三回头:“过世是人之常情,你也是个大人了,自然是懂得这些道理的。”

落人点点头,说了声好。

“还有,你要照顾好木心和难人。”黄婆用布满褶皱与老茧的手抚摸着木心的脑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院子里思索着什么的小男孩,虽然说依旧放心不下,但她也知道自己应当歇息了,多说无益。

蝈醉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存放木心父亲尸体的屋子前,仿佛只要风一吹就倒下。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他的脚底下长出来的根已经深深的扎进这一小片土地。他想说声所有人说声对不起,对谁说都好,但他不擅长表达,羞耻于表达。

她的父亲死了……蝈醉的负罪感像一块生锈的巨铁压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凝视自己身体下永远看不到头,并且越离越远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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