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毛绒朋友没有跟你讲过,他效力于卡利亚王室,而卡利亚的女王蕾娜菈同时也是学院的领导者,连这点简单的事情他都不肯告诉你么?”

瑟濂戳破了布莱泽一直以来都没有提过的秘密——虽然根本就提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满月女王,我听说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是听他说的吧?”瑟濂揶揄道,“呵呵,在他眼里当然是这样,不然便不是卡利亚忠心的狗了。”

“不管你再怎么狂妄,也该直视现实吧,魔女,”布莱泽没有被她激怒,就好像她说的话和他完全无关一样,“在女王面前,你的那点伎俩根本就不值一提。”

瑟濂完全不以为然:“嗯,是啊,如果她没有因为被男人抛弃就失心疯的话。”

“……”

虽然鸠很想继续发问,但他强行忍住了,因为似乎这背后的故事并非什么伟大的史诗,反而有点家长里短的意思,这种东西谈起来可没什么意义。

三人走出地下室,瑟濂久违地回归到阳光之下,但她没有表现出半点喜悦,她随着两人走出遗迹,就像送两位客人离开自己家的大门一样,然后,停在鸠跟前。

“那么,褪色者,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见到鸠迟疑的样子,她又补了一句:

“我的时间很珍贵,不要耽误在没用的事情上。”

“那我们就直奔营地。”

鸠看向了布莱泽,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恐怕要分道扬镳了,接下来我要走上另一条路,”布莱泽不无遗憾地说,“我必须要回去汇报达瑞威尔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我还会在宁姆格福逗留一段时间。”

“你不会再迷路了吧?”鸠少见地打趣道。

布莱泽尴尬地咧了咧嘴:“放心吧,我的目标很明确。比起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你就算是有地图也没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说完,他又看向瑟濂:“此外,你在路上也小心点,不要遭了这女人的毒手。”

瑟濂轻蔑地哼了一声。

“接下来我会向南方前进……”

“往南走?我看看,”鸠在地图上找了找,他们现在位于宁姆格福中部,再往南走似乎正好处在桑可所带领的军队进军的路线上,“你如果遇到一支打着篝火长剑旗的军队,就说你认识我。”

“哦,说起这个,我险些忘了,”布莱泽一拍额头,“你们或许有一天也会到利耶尼亚去,在那里,利耶尼亚湖的西岸上,有一位体型巨大的铁匠老爷子,他叫伊吉,你们见面的话也要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那就,再见了。”鸠伸出一只手。

“再见,”布莱泽也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把鸠的手完全包裹起来,“祝你们成功。”

一声呼哨,托雷特出现在鸠身侧,瑟濂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匹少见的灵马,鸠跨了上去,随后向她伸出了手。

待他们两个都骑上马之后,布莱泽也已经转过身去走了几步,马蹄声嗒嗒地想起来,两人都没有回头,他们就这么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托雷特的马背本来只能供一人乘坐,要让两个人坐在上面多少有些拥挤,但是瑟濂的身体就像是由气体和水组成的那样轻盈,她只需要优雅地乘在后面,而不需要和鸠抢占马背当中的位置,她将双手搭在胸前,侧身而坐,即使载着两人,托雷特的速度半点也没有减缓。

鸠打算就这么沿着原路返回,全速前进半天后,他们离营地已经不远了,这次外出耗时本就超过了预计时间,如果他不早点回去的话,营地里可能会出什么事。

尽管鸠相信寅老师能把意外处理好——那他也不想错过战斗的机会。

天色已经晚了,但鸠没有让托雷特停下四蹄,路边的景物逐渐变得熟悉,在鸠模糊的记忆里只要再跨过一道长长的大桥,再骑上一会儿,便到了营地跟前。

前面就剩下这么一段距离,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但坐在鸠后面,整个旅途中都没有出声的瑟濂,忽然张开了嘴。

“你打算就这么骑过去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鸠感觉有些奇怪,“马上到了,别着急。”

“如果你能打败那家伙的话,当然可以。”

瑟濂淡淡地说着,她召唤出一颗闪着光的辉石,她一挥手,那颗辉石向着前方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线,当它飞到大桥上空时炸裂开来,放出璀璨的光,照亮了一片天空。

在被照亮的地方——空旷的桥面上,站着一个连人带马通体漆黑的骑兵,不只是穿着与坐骑,连他的武器都是纯黑的,正因如此,他骑着巨马站在桥上,鸠居然一时没有发现。

托雷特善解人意地猛然刹住蹄子,差点将马背上的瑟濂掀下来,他们停在大桥之前不再前进,但那个骑兵已经发现了他们。

“你能再用一遍刚才那个魔法吗?”鸠问道。

“星光?当然可以,”瑟濂举起法杖,“但我要提醒你,这招没有任何威力。”

“不需要,只要你给我照个亮就行。”

“难道你打算趁着亮光逃走吗?”

鸠摇了摇头,将猎犬长牙拔了出来。

“呵呵,看来你还不太清楚这家伙是什么人,”看到他试图战斗,瑟濂在头罩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是一名黑夜骑兵,他们是恶兆妖鬼的手下,只在黑夜里出动,连英雄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瑟濂博学多闻,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尽管她在许久之前便已被封印,但在那之后,她对于破碎战争当中的事情也颇为了解,就像她知晓了满月女王的事情那样,恶兆妖鬼的大名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所谓恶兆,也就是某些新生儿的身上会长满异常的角,这在交界地是一种至为丑恶的象征,是不受赐福的诅咒产物。

如果谁家生出了恶兆之子,那这孩子便一定会被切断那些丑陋的角。然而所谓恶兆,所谓诅咒的角,其实也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由于强行切除,总是会导致孩子丧命。

即使如此,这也是唯一的选择:黄金树不能容忍恶兆,黄金树的子民,也不能容忍恶兆。

在黄金树的时代,恶兆之子们就是这样层出不穷,但又从未得到过生存的机会,从不曾有哪位恶兆有幸存活到成年,就算有,也没人会睁眼看上他一眼。

——直到破碎战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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