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臣踏足涧底,来回走动四顾,行至一颗榕树下时,转身望去,就更加惊疑了。
“到底是不是小灵谷?可若不是,为何草木感觉差不多,布局也极为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思间,远处一声隼鸣响起。剑臣顺声看去,便见花草不住抖动,红隼正于低空盘旋,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不放。没多时,红隼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猛得冲下,再飞起时爪上已多了一条丈许青蛇。剑臣走近后,红隼正立于一块石头上,啄吃得无比欢喜。
“隼兄,我怎么没看到扶摇蓬蒿草,在哪?”
红隼隼首向西扭了扭后,便又自顾自啄撕爪下青蛇。剑臣遂掣刀在手,向西缓缓行去。每走一步,便左顾右盼,极为谨慎小心。待行有数十步,趟过一片薰衣草地后,便见两处残朽石垣,其旁还有一口二尺井眼,井水幽黑,满溢井口,无一丝杂叶漂浮。井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两片一亩荒地,左右对称。右边荒地杂草不生,左边荒地西南角落里,一棵半尺来高之草孤立,生着十二黄色虬结之须,最上面两须内还裹着五颗颜色各异的种子,一边白黑两颗,一边赤青黄三颗。
“扶摇蓬蒿草!还结子了!李家和说三十年一须,这有六截十二须,至少四五百年!发了!发了!”
剑臣围绕着扶摇蓬蒿草,喜得是转个不停。转着转着,朝后看去之时,正见红隼立于地头冷峻地望着他。
“这死鸟通灵,独吞不得。李家和既说三七分,那我怎么也能得个三四根须,就是不知道扶摇子会不会分给我。”
剑臣沉吟半晌后,还是当着红隼之面,从粗布袋内掏出两个玉盒,将须和子一一摘下,分放其中。直到剑臣摘放完毕,红隼方才振翅又钻入了一片青色花草丛中,显然又去捉蛇吃了。
红隼要捕食饱腹,正中剑臣下怀,也并不急着上去,因为他觉得眼前两块荒地太过整齐,好似存在人为痕迹,于是主动与红隼拉开距离后,便四下里乱走乱寻起来。
谷约五六里方圆,剑臣一阵看寻后,并没有太多惊奇发现,身体也是不支有些累了,便走到一个长满青苔的腐朽圆木墩旁,歇起脚来。可就当剑臣靠着木墩方合上眼,脑中便忽有灵光骤闪。下一刻,剑臣急忙起身,望见红隼身影依旧在草丛中出没后,遂围绕着圆木墩仔细扫视起来。
“这块木墩看起来这般腐朽,为何我靠上去,感觉却如此硬实,定有古怪!”
随后,便在青苔下有了惊奇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一块木墩,而是一块石头粗糙制成的石凳,只因年代太过久远,故而看起来以为是一块木墩。而且剑臣细心观察之下,还发现石凳上刻着一幅奇异画面:一个小石子被一个小人丢向了一个黑圆内,并且泛起了涟漪。
巧的是不知为何,仅一眼,剑臣就会解了画中真意。不过当着红隼的面哪敢直接探寻,一息也不愿再耽搁,寻到红隼,丢了句回去的话后,便走至绳索处,攀登而上。
如此湿滑绝壁,可想而知,上去可比下来要难了不止一倍。不过幸在青云步就是一门最善腾跃直上的江湖绝学身法,也尽管剑臣这幅枯瘦身躯施展得极为不堪,可在绳索的助力下,倒还不至于失脚跌滑。攀至崖柏处时,红隼早叼着一根绳头立于其上。剑臣接过捆紧后,便将本缠于腰间的绳索解开,任其垂落下空,也不收回。随后拽紧绳索,弯刀划着绝壁,向右荡去。
登上涧岸,喘了几口粗气后,因怕卞夫发觉,便一刻也不敢多待,将缠在老松主干上的绳索收回,入了深草丛中牵了马,按原路飞速返回。
回至小灵谷时,剑臣游荡好一圈,也没有见有甚荒田井眼,更没见到有任何绳索垂着,头上也只是蓝天白云,并无一丝白雾。
“此谷虽非彼谷,但二谷布局何其相似,必含不为人知的隐秘!”
思量间,又想起了石头上的奇画,当即决定过几日再下连松涧一探。这般打定主意后,便牵马出谷来至道旁,盘膝坐定,双掌朝天,吐纳起来。
黄昏时分,果如李家和信中所言,一对黑驴拉车而来。剑臣看清正是厨灶张坐于车头赶驴而来,车上装着一应日常杂物,沉思道:“好一个铁李扇,这马果有大用。”遂上前拱手笑问:“张老哥,可否方便同行?”
厨灶张“吧吧”抽着旱烟,露出一口黑牙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剑臣兄弟,不凡不凡。”又笑道:“你是护卫,咱们原是一路下山采办的,如何问方便不方便。”
剑臣笑着点了点头,将一应绳索粗布袋混在车中杂物后,便上马随驴车向寨内而回。行至寨门前,值守不拦厨灶张,仅拦剑臣问:“驾马向何处办甚事去了?”
剑臣还未开口,厨灶张就说是护卫自己下山采办去了。值守听了,也不心疑,遂放二人入寨。入寨半里,剑臣向厨灶张抱了抱拳后,便将车上粗布袋拿起,牵着马,大摇大摆向李家和竹屋行去。路上行人见了若问,剑臣只答三当家要马。行过一棵树下,有俩汉子望见剑臣得意飞扬的背影,不服气嘟囔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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