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上京。

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已至,纷纷飘逸若柳絮。

月辽的事情告一段落,从此云遥征战,不管是南下还是西进,大后方再无顾虑。

赵挽华并没有说到做到,随着云眷舒再次返回了上京。

云眷舒有龙焱军,而她的骁狼军实力远远不足...因而除了恶五陪着她一起,其余的恶人全丢回了东升城,帮着操练她的骁狼军去了。

此时早朝刚下,赵挽华正同云眷舒一起前往云霄殿看云末。

云眷舒在前,她在后。

不知为何,今日的朝阳霞光别样的金闪亮丽。

望着前面这人的背影,赵挽华不得不承认,假山碧树的疏影投在云眷舒的半个身上和如瀑青丝,更衬得他身姿修长隽雅,特别是那半边侧脸的下颌,伴随光线昏亮交替,若隐若现,瘦削惑人。

大太监李东正走在最前面带着路。

“…最近国君可还乖巧?”云眷舒问。

“...回摄政王,这几天国君倒没干什么,只是…选了几个小秀女...入宫。”

秀女?赵挽华差点笑出声。

这云末鬼精鬼精的,跟个小大人似的,她像云末这么大的时候,连驸马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说到驸马…

前世在赵国,听说贵女们挑选如意的夫婿,标准一向是比较统一的,不仅要身世显赫与之相配,还要品貌双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云眷舒这厮简直完美贴合。

那夜恶七恶九拉着她说了半宿。

尤其是恶九恶九说:“城主,您难道没发现,只要云遥那位摄政王在跟前,您的话就会变得特别多?性格也...嗯,活泼?以前您可不这样啊。要依奴家说,那位的长相确实曼妙,您会看上也不足为奇…”

当时赵挽华要不是对对话的内容过于震惊,她其实很想告诉恶九,嗯,在中原,“曼妙”可不是这么用的。

恶七说:“...那什么,摄政王救了您,这么大的恩情,您突然心许...也…不足为奇。毕竟,您也是女子。”

赵挽华嗤之以鼻,笑话,她是一般的女子吗?!尊贵四方的赵长公主,会看上云眷舒这么个表面玩意儿?

胡说八道!

可是…说好打死不来上京,怎么就跟着来了?

打脸来得太快,她自己也很迷。

都怪这两个小妮子胡言乱语…

但葵说:“城主,您您...好好想想吧。”

但赵挽华想了一路,其实依旧觉着自己并没那意思。

“哎...哎?赵城主,您快撞上摄政王了...”李东将拂尘一甩,挡在赵挽华脸前方。

赵挽华只顾着走神,差点撞上了云眷舒的后背。

云眷舒停了下来,半转过身来低头瞧她,眉毛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李东?”赵挽华一皱眉。

“赵城主…”

“你是鬼吗,突然出声,吓本城主一跳!”

“……”国君让他过来迎接,从碰上打完招呼到刚才,他都巴拉巴拉地讲了快半柱香,什么叫…突然出声???

“还有你云眷舒,离这么近做什么?”离这么近,她都可以一根根数过去他浓翘的睫毛了。

云眷舒这下彻底转过身来。

顶着他探究的眼神,赵挽华根本不看他,死瞪着李东,“怎么着,你们云遥摄政王莫非是纸片做的?撞一下又不会死,大惊小怪做什么!还有,谁叫你们走的那么慢,都挡着本城主的路,走这么半天才到,还不让开!”

赵挽华作似朝天一个白眼,大步流星地绕过二人,跟逃似的迅速窜进了殿内。

“哎?”李东一呆,这在说什么跟什么??

“...城主,您等奴才先进去通报呀..”

赵城主这模样让李东觉得,就像那林间被猎人吓得落荒而逃的兔子,可是..谁是猎人呢?

李东望天,一阵茫然。

“进去吧。”摄政王开口道。

“是。”

……

寝宫内,香炉白烟缓缓上升。

李东最后一个进来,像往常那样,贴着柱子站好,看似专注的盯着地板,实则是用余光扫视着殿内状况。

就发现这个“赵兔子”人是进来了,只不过进来后又开始发呆,小皇帝围着她,微微仰着头,目光粼粼,小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的讲着:

“阿姐,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累矮了,还黑了...我每天都有好好练武哟。”

“只是每次我在练武的时候,阿大阿二他们总在旁边啃烧鹅、吃糖葫芦……也不分点给我,我一个小孩家家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每天练完武还要上朝,上完朝还要学功课....这一天天下来我好忙啊,阿姐也不在...”

李东面无表情的听着,示意宫人上茶。

嗯,他家小主子上朝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打瞌睡的路上,学功课不是在看话本就是偷吃零食,也算真的忙……

忙着见缝插针的偷懒。

云眷舒接过茶盏,淡淡打断道,“你是一国之君,莫要整日没个正行。”

“我...我怎么没正行啊,王叔不讲理!”

“其他的本王先不说,就说三天前你偷溜出宫,当街打了大司徒的儿子,还有你让李东帮你安排秀女入宫,这是你该干的事儿么。”

云眷舒姿态悠适,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你写信与本王,要求本王把你的阿姐带回啦,本王已满足了你,你就该收敛些。接下来的日子,莫捣乱。”

“我不!我哪有捣乱…”

“装弱卖惨,没人吃你这套。”

云末哼了一声,扯着赵挽华胳膊使劲摇,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阿姐你看他…”

赵挽华被他扯回了神,其实刚才根本没听这对叔侄争论。

但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因而犹自淡定接话,“嗯,我觉着你王叔说的对。”

云末望着赵挽华,震惊得张圆了嘴,说好的他姐姐与皇叔关系不善呢?

“阿姐,你怎么站王叔那头去了?他用钱收买了你吗!!我出十倍!”

赵挽华立马道:“谁说我跟他一头。”

“但你帮着王叔说话!”

“我那是话还没讲完,我意思是,咱要会能屈能伸,你王叔说的对,你这几天先收敛一点,你等我伤好了,就找他干一架,帮你教训他!”

云末眼睛一亮,他姐姐不愧是他姐姐,敢找他王叔麻烦!

他转头亮晶晶地盯着云眷舒,王叔会不会变脸?会不会掀桌?

王叔,你干嘛呢,给点反应啊!

云眷舒当然不会变脸和掀桌,他纯粹当作没听见。

“过几天岑唐国君就来了,你作为一国之君,好好准备,莫再作妖。至于入宫的秀女,本王会帮你送回去。”

径自说完话后,云眷舒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云末老成地摇了摇头,这样子也不发火,王叔心,海底针啊。

换做是他,谁要这么挑衅,他虽然个子小,但可以用脑袋把那人撞趴下。

人走就走了,走之前又提那秀女!阿姐会不会误会他?

云末急忙辩解,“阿姐,我真不是想选妃,你看我这么小选什么妃子啊,就是...就是太无聊了想找几个小女孩陪我玩耍...”

赵挽华颇为好奇问道,“哦?选秀既然不是为了选妃,那为什么一定要女孩子?”

“女孩子爱干净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玩泥巴,整天脏兮兮的,我才不和他们玩呢。”

“那为什么又打了那个大司徒的儿子?”赵挽华又问,她是没听,不代表不可以回想起来。

云末默了一瞬,然后委屈巴巴地说:“大司徒那个老家伙,私底下不知道当着他孙子怎么骂我呢,那日我偷偷溜出宫玩,他孙子居然敢当街骂我,说我不过是王叔的一个傀儡,我当然要教训他!”

赵挽华摸了摸他的头。

云末这小子顽性大,好动活泼,对着她这个半路认来的姐姐一点也不认生,告状装弱,无一不敢做。

反观赵咏志,明明有她这么个亲姐在前面挡着,却从来拘谨板成,只会跟她聊正事和请教问题,同她一点也不像亲姐弟,惹人烦得很。

想到这,赵挽华很是宽容地讲:“你是一国之君,不过是替大臣管教下孙子,没什么不能做,别听你王叔的。快到除夕了吧,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啊?真的吗?阿姐,你绝对是我的亲亲阿姐!”

“只不过,我听说月容说,他之前给你布置的有功课?最近我也无事,正好可以陪你练练招。”

云末“啊”了一声,顿觉心情无比抑闷,元旦到来之前他岂不更辛苦!

他阿姐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在培育锻炼他这方面,恐怕同他王叔是“一丘之貉”,丝毫不介意他更惨一些!

……

自赵挽华答应会陪云末一段时间之后,每日云末都派着人来催她择一居住之处,生怕她不守诺言跑了似的。

又因王宫规矩颇多,后宫不能住,国君的寝宫偏殿也不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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