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珍妮很久没来吴丽芳的心理工作室了,这里室内的功能设计有些改动,不过氛围依然让人舒适。三年前她换了四次医生,只有吴丽芳和这间工作室能让她进来就感到轻松,她喜欢这位五十多岁胖胖的阿姨,能让她立刻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果母亲一生顺遂地活着,应该也会在岁月的沉淀中成为圆滚滚的胖阿姨,母亲的骨相并不突出,当年浑身瘦骨嶙峋时她脸上都肉嘟嘟的,她本应和吴医生一样长着富态的福相。

吴丽芳问:“三年没回来,中间问你几次也不好好回答,你的呕吐症复发过没有?”

当着面问,梁珍妮是有问必答:“我是黄金剩斗士,没男人,没机会吐。”

“就是说在这三年里你没有发生过性行为,所以你的呕吐症没有发作过,但你能来,是因为你准备再次进行性行为,那我想问一下,你这次是打算主动治愈性行为应激性呕吐,还是只想在又一次被动接受时保持镇定?”

“和过去一样。”梁珍妮挑了挑眉毛,露出个你知我知的表情。

吴丽芳清楚三年前收购案的内幕,因为梁珍妮成功搞定万合之前的镇静治疗出自她的手笔。当时梁珍妮提出这个需求时吴丽芳万般不解,但梁珍妮说出那句“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时的恳切让她这种见惯了各类病人,听过无数奇葩心路历程的心理专家抽离了职业的身份,她只感受到一个无助的女孩把她当做救命稻草。

“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放弃接受更好的生活,但我很为你可惜。”三年后的今天,吴丽芳和过去一样为梁珍妮的人生可惜,好好的女孩子不知为什么执拗地自甘堕落,她再劝梁珍妮接受催眠,“你的压力太大了,哪怕试试浅催眠也比只靠药物和心理疏导有效。”

梁珍妮随意地摆了摆手,根本不考虑医生的提议:“算了吧,你不是说了吗,我个人意识太强不好催,你别费劲了,我们互相放过好不好?”

吴丽芳嗔怪:“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信任我。”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梁珍妮绝对说的是实话,“但是有些事只能烂在我自己的肚子里。”

吴丽芳劝不动她,梁珍妮的倔强从过去到现在始终如一。

“行吧,看来该换治疗目标的是我,不求把你治好,但求你不厌男,多么漂亮个姑娘,生生把自己扛老了。”

“独身的女人青春永驻。”

梁珍妮像对喜欢的长辈一样对吴丽芳撒娇,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医生知道她最多的秘密,但梁珍妮依旧将不可为外人道的过往拦截到她的15岁,在那之前的一切她守口如瓶。

诊疗开始,梁珍妮开始重复倾吐她发现自己有病的端倪,那些少年经历吴丽芳早已烂熟在心,但除此之外梁珍妮不会给她讲其他的故事,她只能一次次在相同的讲述里一段一段抽丝剥茧,找到新的有可能打开梁珍妮内心症结的钥匙。

这很难,因为梁珍妮明知自己有病,却刻意隐瞒真正的病源。

梁珍妮有病,第一次发现时她只有15岁,那时她不能确定这是病,而且是个不好治愈的疑难杂症。

15岁那年,梁珍妮被高年级的男生拉到校外的小巷,她从男生的眼神看出来他想干什么,她拼命反抗,但男生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下来,他说:“你是孤儿,没人真正关心你,我没成年,你就算报警把我判个劳教也关不了多久,可到时候你才是失去所有的那个,把事情闹大对你的损害比我大。”

梁珍妮相信他的话,拥有正常生活的人无法真正和她感同身受,她只要稍微预想宿舍里的人对她的议论,她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母亲,她的母亲何尝不算是死在流言蜚语之中的呢?名声不好的女人似乎活该命如草芥,梁珍妮永远忘不了母亲死后周遭女人眼中流露的嘲讽,她们没觉着那场意外有蹊跷,而是觉得一个浪荡女人的死是罪有应得。

男男女女的事是不能敞开讲的,无论她日后做什么,怎么做,昭彰正义的前提是她首先能离开所有了解她的群体,她不能活在熟知她底细的环境中,不到离开的那天,再大的委屈也要忍。

“好,随你便。”梁珍妮放弃了挣扎,既然逃不掉那她就接受命运,她已经习惯了接受不公,生活早已在点点滴滴中告诉她,人和命运的斗争哪头也不会一直赢,厄运处于上风时,挣扎是多余的,顺势而为,等能翻身的破绽出现才是自保的唯一方式。

梁珍妮的乖巧让男生兴奋得像发情的野狗,他喘着粗重的气息扑向上来,他强硬地剥开她的衣服,轻松扒下她宽松的校服,当男生看见梁珍妮穿的不是胸衣居然还是小背心时,激动地吠叫起来,青春的蓬勃让他坚硬如石,他伸出舌头撬开梁珍妮的牙齿将她的口腔灌满他粗壮的舌根,不住在梁珍妮的身体上摩擦。

然而就在男生即将打开梁珍妮的入口,他的舌尖刚刚撞上梁珍妮粉红的小舌头时,他敏感的味蕾尝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接着,他的嘴里开始灌进各种腥臭黏稠的液体!

尖叫,划破长空的尖叫,梁珍妮从没听到过一个男生的音域能比女生高那么多。

男生叫着,蹦跶着,光亮透白的身体在黑暗中格外明晃晃,他指着自己的嘴,边蹦边往外呕,他的脸上糊满了白绿相间的呕吐物,脖子上也沾了不少。梁珍妮晚上吃的馒头和蔬菜,现在它们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梁珍妮也并不好受,她躺在地上哗哗地呕晚饭,抽筋的舌根几乎把自己呛死,她忙翻身起来脑袋向下往外倒,把自己当成个处理垃圾的兜,直到胃里倾倒一空她才停止。

吐完,梁珍妮抹了抹嘴,看着还在边蹦边呕的男生,咯咯笑起来,她穿上衣服,把男生的衣服往他手里一塞,安慰似的拍拍他,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梁珍妮步伐跃动,空荡荡的胃令她周身轻盈,身后断断续续的咒骂和干呕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她走出小巷,她笑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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