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真赶忙出面打圆场说:“单从朋友之道上论,我跟着武达也叫您一声六哥吧。六哥您别见怪,白先生家里新近刚遭变故,自有不想对外人说的伤心事,还望六哥多多包涵。

家父任弘农郡郡尉时,与白府有些交情。听说先生为了准备明年的会试大考来了京城,就三请五请,动用老交情,舍下老面皮的,才请动了白先生来家授课。远不是六哥想的那样,因为家道艰难,才舌耕糊口。”

罗蓝田冷着脸没吱声儿,转头看向船外的灞河。

“白先生忌讳真多,”

罗武达不干了,气得起身拖着罗蓝田就要走——谁敢给罗蓝田面子难看,罗武达不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我们好言相问,哪一句失礼了?白碰一鼻子灰,看人冷脸子。你袁崇真也不必替人做喉舌,以后我们闲事不问就行了。”

“哎呀,好兄弟!”

袁崇真慌忙抱住罗武达说:“你可不能真生气!预先我都打过招呼了——白先生他就是这么个装都懒得装一装的性子。

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怪我事先没跟你们通气儿,擅自将人带了过来。其实只要不涉及他家里的事,他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他好相处不好相处的,与我何干?”

罗武达连连冷笑,一抡一甩的,袁崇真差点儿抱不住,“我哪知道什么事涉及到他家里,什么事不涉及到他家里?难道扯几句闲天儿,还得处处陪着小心?

他以为他是谁啊?我罗武达是没有朋友可交了?非得认识他这么个‘问不得’?”

“九郎,你听我的,”

屈伯约也上来抱着罗武达哄:“你今日是为我来的,我心里明镜儿一样,这情我领!你为我留下来,成不成?

你听我跟你说句公道话:你就是打小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让人给惯坏了。可别说什么‘碰一鼻子灰、看人冷脸子’的夸张话了——谁敢给你灰碰、给你掉脸子?哪个不是陪笑脸都怕陪慢了?

人家白先生也没说什么过份话,不至于你气成这样哈。他不过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说,就没说了而已。你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丈夫,不要为别人的无心之过大动肝火。”

“我不爱看他那张三九天的脸,躲远点儿总行了吧?他白先生高才我攀不起,不来往总行了吧?”

袁崇真急道:“罗武达你说来说去,就还是不解恨呗?那你想怎么着?我刚赢了没有一盏茶功夫的赌头,你想逼我现在就用了呗?”

“你……!”

罗武达见他拿刚才的赌棋说事,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你下棋前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早就埋伏着在这儿治我了,是不是?”

“罗公子,”

白泽御起身,先冲罗蓝田躬身拱手一个赔罪礼,又冲罗武达躬身拱手一个赔罪礼,脸上还是那副冰清水冷的寡淡模样,“白泽御直性狭中,不识人情,待人常有慢驰之阙;虽内心瞿然自责,终究还是性情难改。万望两位公子,大人大量,无咎无怒。”

他这么个做小伏低的姿态,搭配张高冷脸,软话硬说的,弄得罗武达一下子没了主意,尽释前嫌不是,继续发挥也不是。

“九弟是替我争气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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