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小福的描述,他和这个陈瑞珠小学初中八年同学,初中毕业后陈瑞珠随父母去了广州,一直到特区成立才回来。
学生时代的陈瑞珠直爽仗义,这么多年一直是朱小福最惦记的朋友,奈何约了几次陈瑞珠都以各种借口推脱,这让朱小福一度愤懑,这般疏远必是赚了大钱,瞧不上渔村乡亲们了。
打探到陈瑞珠从事的业务,朱小福更加心里有数了。特区成立以来,深圳的变化不只是硬件高楼,邮递业务量的猛增同样直观,打工人的信件、港商台商与外商的挂号信,派发压力成倍放大。于是乎,当地邮政部门一边加大邮递员的招录,一边就近设立多个分拣中心。
一个叫“鹏南仓库”的集散点,便是陈瑞珠工作的地方,朱小福给关扬介绍的时候,他说陈瑞珠不仅是那里的“库头”,还是深圳邮递大手笔的基点。初代下海、两代耕耘,瞄的肯定是系统性的邮递业务,说不定借这个机会,还能把关扬未来在关内的营生一并料理了,省得受电子厂的气。
这鹏南仓库之前是村集体的猪圈,即便数年过去仍能看到碎石堆里的猪毛,仓库也无围墙,只立着两个两米高的砖垛子,中间的地方便是入口了。
就在这入口一侧,关扬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一个树墩子板凳上。小姑娘用红头绳扎着两个冲天小髻,肉肉圆圆的脸蛋、含有星月一般的眼眸,在关扬看到她之前,她早已留意起来关扬。
“叔叔,你是找人还是找包裹?”
“我找人,一个叫陈瑞珠的老板。”
小姑娘闻言立时左手扣住了右手腕,又觉过于迅速显得有些难为情,僵巴巴向上搓着。
“你、你找他什么事呀?”
“一个朋友介绍的,让我来陈老板手底下干几天活。”
“那你是广州来的吗?”
“我杭州来的,你是?”
小姑娘松弛下来,“我叫陈瑞玲,是他的妹妹,叔叔你别误会,我最怕别人叫我哥老板了。”
“你哥他在仓库吗?”
“不在,他去关内了,早上走的晚上回来。你可以先去忙别的,晚点再来找他就是了。”
关扬来这一趟很费时间,索性在这里等着了,刚一过午,鹏南仓库立时忙碌起来,颜色各异的三轮车载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信件,一小时的时间来了二十多辆车。陈瑞玲的工作不含这些,她负责盯守像关扬这样的陌生人,得经她通报才能进仓库。
眼见要日落了,陈瑞玲不住得瞧着一个方向,眼中的失落越来越浓了。
“瑞玲,你哥刚来电话,回来要很晚了,进来等着吧。”
陈瑞玲嘟了嘟嘴没有回话,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了,关扬跟着陈瑞玲进了仓库,最显眼的是两张地铺,深绿色的被子褥子,“床头”有两个白漆缸和一个塑料桶割开的烟灰缸,再就是一本名叫《拇指姑娘》的小人书。
关扬惊呆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同名同姓的两个人,按朱小福所说,陈家父母下海捞金,属于衣锦回乡,为此还给自己准备了敲打陈瑞珠的话,这一看,应是落魄还乡。
“瑞玲,你怎么住在这里?你父母呢?”
“他们住的还不如我呢,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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