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去了家附近那小商场的一楼吃肯德基。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提近来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 他还问她呢,你这两天怎么了?她也没说,想着,这种事情跟他说干什么。 两人用完餐后,就各撑了把伞一起回家。 晚上,她妈又打电话过来,问她梁韦和她各自的相亲的事情。 她妈问到她的事时,她是说:“我们分了,我跟他说了不再见面了。” 她妈一拍大腿,心中暗喜,连声音都透着几分喜庆:“对啊,早该分了,这个不合适你。”她自然是想着,二女儿就该配个更好的。 哪知下一句二女儿就说:“妈,我跟他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人家家里嫌我。欣蕾听到的,告诉我了。” 这梁妈妈一听,就火冒三丈,想着自己女儿有什么好被人嫌的,嗓子也不自觉地扬高了几分:“嫌你!你有什么好嫌的!你不嫌他就不错了!” “妈……不是我说,现实点吧……我……王伯伯女儿王妍嫁时,你跟我说,你比她漂亮多了,一定得找个比她的更好的;周叔叔的女儿嫁了个更有钱的,你当时跟我去参加完婚礼,回来还讥讽人家女儿,说人家在台上那样子滑稽,脖子短得就像没有似的,看着就像头直接放在肩上似的;贾伯伯的女儿嫁了个更更有钱的,你参加完人家的婚礼,回来又讥讽人家的女儿,说一张黑皮,长得跟鬼似的,这种女的都有人要,还叫我放心,我比她漂亮一万倍,所以一定可以嫁个比她的还有钱一万倍的……然而,我说句实话,你没发现吗?她们一个比一个丑,嫁的却一个比一个有钱,为什么,你真地没想过吗?因为人家爸爸一个官位比一个高。” “……” 梁亚顿了一下,可又想把话一口气讲完,不然就积郁在心中,难受得很,“浯城这种小地方,有钱的不是特别有钱,有权的也不是特别有权,所以肯定想要通过某种方式相互依靠的,我们和人家条件不对等……这年头多还是有钱的人家和有钱的人家,或是有权的和有钱的人家配对,连有权和有权的配对都比较少,因为权力虽然是‘活物’,可是单纯的权利的叠加,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还是想通过儿女婚姻的方式,能够合法地把权利‘套现’,否则只是用在单位里‘套现’,是不合法的,结了一门有钱的亲家,那权利套现就是合法的了。这也无可厚非吧,毕竟合法,也合理合人情。” “……” “我们不行的。你真以为漂亮就能结到那样的亲家吗?你就看那娱乐圈,不也是这样的,为什么有些人普通,甚至是丑,但还是有幕后推手会给她们找到一条路子,照样发展;而有些是真地漂亮,却不能发展,想要发展,就只能跟导演睡。同样的事情放到了结婚这上面,那些有钱人家的儿子,可能会答应父母去娶一个不太好看的做老婆,而婚后,他自己就去找我这样的当小三,这种事情少么?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古时候大户人家这种现象不是更明显么,有些爹娘为了哄儿子娶亲,亲还未娶,就先许他婚后纳漂亮的妾。” “……” “所以不论到了哪里,漂亮不漂亮,根本就不是首要的考虑条件……妈……我这两天在想,咱们现实点。我找个跟我们差不多的,这样我也不用有太大压力……” 两人挂了电话后,梁红的心里一直就郁郁的,她是真没想到二女儿跟那个相亲男分了,是因为人家嫌她,而她并没有资格嫌人家。要说梁红这些年来,难道看待这问题上,还没有女儿通透吗?其实倒也未必。梁红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种门户观念,只是她总是在当一只鸵鸟,总是用一种“现代社会不同了,还讲什么门当户对啊”这种虚假学说,来麻痹自己。她还有一种侥幸心理,觉得说不定女儿运气好,就能嫁到那样的老公呢,那些贫门出身的体育名星或是港姐,不也嫁到了特别有钱的,可仔细一样,这样的结合,或许是因为男方想要女方的名气,帮助一下生意呢。 是啊,仔细想想,女儿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呢。 现在一看,仿佛二女儿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像她姐那样,相一门那样的亲,已经是她们家配得上的最好的了。可问题是,二女儿连工作都不如姐姐的好,说不定找的还不如姐姐的。 这个晚上的梁妈妈注定十分纠结。她当惯了那只有侥幸心理的鸵鸟,这么多年来,都是一直抱着女儿能嫁入豪门、光耀门楣的美梦入睡的;这晚上,女儿说了一番话,虽然对她也是一种警醒,可是也无法将她完全带回现实。她仍然心中隐伏着一种期望,想要女儿哪天能为她“争口气”;可她已不像之前那样了,成天想着念叨女儿去找那样的大户人家,因为女儿说的话,让她觉得很心酸。 她开始改变方针政策了,她觉得接下去的一步,就是要劝二女儿到大女儿学校里找份稳定工作,然后努力相亲,争取能相一个和姐姐一样的。 她第二天早上,忍不住就打了个电话给二女儿,要她把店盘掉,让她找她姐帮忙在学校里找份工作,然后下一步就是常去相亲,还有让姐姐的男朋友帮着介绍。 梁亚却说,她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现在这小店做得好好的,换什么呢? ———— 梁亚自从跟妈妈坦白了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整个人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她回过头来想想,又觉得得感谢和上次那相亲男的事情,虽然人家父母说话难听,可是她也正好能借着他们说的话,让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母亲大人认清现状。 她本来就一直想跟妈妈坦白心中的想法的,可是一直苦于没有现实版的教材。因为如果她直接跟妈妈说“要现实点”,妈妈就会说“你怎么知道找不到,你自己不努力去找,当然找不到了,说来说去还是你懒!”可现在,有了那男的的父母的话,她再跟母亲说“要现实点”,就有说服力多了,如果妈妈不信,她还可以说“他们真这么说了,一字一句都不虚,不信你可以去问欣蕾和她男朋友,他们都听见了。” 自从和妈妈坦言一切,梁亚简直跟卸掉了一个重负似的。以前妈妈让她找有钱男友的这个事,让她觉得是无端压给她的一个重责大任、一个推卸不掉的人生使命,好像非让她一个六十分的人去考到一百分似的,很痛苦;现在坦白了一切,她一下子轻松了,因为以后妈妈应该不会成天嚷嚷着要她找有钱人,而她,则可以以一种轻松的心态,去找个合自己心意的男朋友了。 这些天上楼下楼的时候,偶尔梁亚也会遇见罗小安。 罗小安明显觉出这女人这几天开怀多了,明显是整个放松了一圈似的。以前看到她时,总觉得她憋着一肚子的心事,那憋的,简直跟肚子里正怀着十个孩子似的。 现在看到笑容又回到了她脸上,他很是不解。 他关上门后独自思考,想来想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应该是最近桃花运旺,不知在什么地方结识了什么特有钱的男人。 他一想,如果那有钱男人真爱她,把她给娶回了家,她这拜金女的人生就圆满了,她一直以来想得到的就到手了。而他费这么大工夫搬到这里来,还做了这么多准备,不就全泡汤了。 他岂能称她心,如她意。不行,他得破坏。不能让她身边有什么真心爱她的有钱男人。 他想来想去,决定让自己的听话弟弟出马。他想了,再有钱,也不会比他家里有钱,他弟一出马,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风度有风度,那肯定能迷晕楼上那个妹妹。而一旦楼上那个妹妹因为自己的弟弟,而甩了她自己现在交往的这个有钱人,那安晟就算完成任务了,到时再让安晟把她给甩掉就行了。这样的话,她就一个都得不到了。 ———— 过了几天,到七月中旬了,在浯城,除了空调房以外的地方,都暑热难耐。并且这天气,还伴随着讨厌的梅雨,让一切都充满着湿重。 安晟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般不太爱往外跑,只喜欢待在公司里。 他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有六十层。他们一个公司就占了二十层。 他在公司里有他专属的氧吧、健身房、陶板汗蒸房等等;所以,他是热爱来公司的。——安二公子一向的思维逻辑也有点怪。 这天,他在他专属氧吧里待着,空气中充满了负氧离子,他正放松着,想象着自己正在森林溪边的石上坐着。 他哥的“魔音”就这么凭空降临了。——手机响了,一看是哥哥的。 接起来就听见:“在干嘛?” “在氧吧里坐着。” “我最近有个事情要托你做。” “什么事?” “帮我去追一个女人?” “什嘛!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追过女人,这么多年来都是女人追我,我哪知道怎么追女人!你不要老派这种艰难任务给我好不好!” “你去不去!” “去。”屁话啰嗦了一大堆,最后还不得被哥哥牵着鼻子走。 跟弟弟挂了电话后,安洵就想:X的,说得好像我追过女人似的,说得好像这么多年以来,我不是只被女人追而没追过她们似的。 他严重质疑弟弟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想向自己炫耀他的吃香、抢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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