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阿洹便带着孙香回了北村。
孙香心知阿洹现在不再是从前那个阿洹了,想到他对待那女鬼时的残暴,她担心回家以孙二娘的个性,见到他会说些难听的话激怒阿洹,她也怕阿洹对她母亲不利,便借口没脸回家见母亲,改变主意去了村长家。
她从古墓带了许多金银来,打算让村长转交给孙二娘。谁知村长竟然一眼认出那古董非普通物品,当面质问她东西从哪来的。
孙香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村长又问了一句:“这莫不是偷来的?”
孙香脸色一变,这是从古墓里拿出来的,她扪心自问,不问自取,和偷并无区别。但以她在村子里大家对她的印象来看,她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且她爹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一向很好,这事追究出去,就是在给她爹脸上抹黑。
见她神色有异,村长知道他说中了,语重心长道,“阿香啊,你爹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你怎么……唉!”
她本就有些纠结,被村长那样一说,孙香觉得羞愧万分。
一旁的阿洹坐不住了,将东西往桌上一放,道:“让你帮忙送你送就是了,你管我们怎么弄来的?再说了,人都死了,还要那么多财宝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拿来给活人解难又有何不妥?”
村长被这话气的吹胡子,对孙香道:“我要是把这些脏东西送到你娘手里,我就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爹!你不用操心你娘!远亲不如近邻,街坊邻居自会照看!”说罢,拎起那些宝贝往外一扔,怒道:“你们走罢!别再回来了!”此话一出,已是逐客之意。
阿洹见他如此不恭,厉声驳道,“身为宊阳贵族后裔,既无复国之志,又无只甘心苟活于当下!任人践踏!不懂变通!活该你们寄人篱下!为人犬马!一辈子的劳碌命,我都为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替你们蒙羞!”
村长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将他们推搡着赶出了门外,大骂道:“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一群窝在杂草堆里的窝囊废!枉你们先祖为了保护你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阿洹还在叫骂着,隔壁邻居都开了窗出来看是谁骂的这么难听。
“谁啊!大半夜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那不是阿香吗?她还跟那个疯子一起呢?”
“听说孙二爷就是因为他们死的,居然还有脸回来。”
周围出来的人对着孙香指指点点,孙香赶紧拦住他的嘴,拉着他逃了。
离开了北村,孙香只顾着快步走在前面,一路无言。快要回到古墓时,也许是她想起村长对她说的那番话,满腹委屈,又无处发泄,孙香忍不住哭了起来。阿洹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孙香蹲在地上伤心的捂住脸,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阿洹似乎是看不惯女人哭,眼里有些不耐烦,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缓缓将她环住。
百谷有些诧异。
阿香靠在他肩膀上,久违的温柔让委屈一下得到了释放般,她号啕大哭起来。
阿洹动作生硬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别哭了。那些贱民不待见我们,以后我们不回去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爹就不会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连你也变了?”她哽咽着,只把最近受的委屈一通倾泻出来。阿爹死了,家也回不去了,现在连村子也回不去了,她如今是真的无家可归了,可她唯一的依靠,阿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阿洹了。
阿洹身形微微一顿,转而更加温柔的轻抚她的后脑,喃喃道:“可这就是我啊……”
他虽然性情大变,凶残暴躁,但待孙香却有些不同。
孙香哭闹了一晚,阿洹背她回了古墓,也许是哭累了,她睡得很沉,阿洹脱了外衣给她小心盖好。
看着她睡颜,仿佛就在昨日,二人还开开心心的在裁衣店里试衣服,他打扮的光鲜亮丽,本是为了风风光光的迎娶阿香……他看了看阿香手臂上系着的黑色孝布条,村里的风俗,家有人故,守孝一年,期间不可婚嫁。他长叹一口气,在一旁躺下,却是辗转难眠。
那晚之后,除了炼尸和有危险机关的墓室,他解除了其他墓室里的禁制。孙香恢复了自由,可以在古墓里自由出入。起先孙香还有些受宠若惊,但那女鬼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她也没再想过回北村,安心的在古墓里呆着,时常会去看阿洹捣鼓什么,偶尔也会出去透透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山砍柴的王耕阳才会发现了孙香,尾随孙香进了古墓,被阿洹新练出的女鬼抓了个正着,送到阿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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